越来越多的记忆片段一点点暗淡下去,阵法的华光也一点点消失,安意闭着眼,眉头越皱越紧手中却是片刻也不敢停。
“安意……安……意……”夏凤闭着眼,睫毛颤抖,破碎的声音似梦中的呢喃。
安意猛地睁开眼,手指重重的,狠狠落下最后一笔:“封!”
夏凤,是我毁了你,现在忘了我,请你重生吧。
安意收指,耗尽灵气的符篆落地,华光彻底消失,夏凤失去控制往下倒去,安意快步向前,接住,把人抱到了沙发上。
对不起,你因我而痛苦,很令我为难。就这样吧,对大家都好。
安意看着夏凤昏迷的脸,沉默了半响松了口气直起身看向另一个阵法中的封十七。
封十七冷冷地看着她:“你也要像对她那样对我,让我不甘不愿忘记,心甘情愿离开?”
“这样不好吗?”安意偏头看向别处,“你去轮回,什么不情愿忘记的都会忘记,我现在让你忘记再去往生,是一样的。”
“不一样。”封十七语气严厉,但是很快他又笑了起来,“哈哈,我知道了,在你心里是一样的,你其实从来,从来就没有把我真的放在心上,从来没有!”
安意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忽地就古怪的笑了一下:“十七,你生前精明,死后却是一只糊涂鬼,你这次也跟了我这么久,私下里我在你面前是什么样子从来没有假装,你真没有看出什么吗?”
封十七愣住。
“是死后生前事逐渐模糊,还是你看出来但是不敢承认?”安意慢慢摸出符篆,视线却笔直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不记得曾经说过的话,你真的相信我是因为时间久远不记得了?”
封十七的神情渐渐变了,变得仓皇又茫然。
安意祭起符篆:“十九说,眼神骗不了人,你和安意朝夕相处,生前不怀疑是人之常情,但是这次再见面,真的一点也不怀疑?你是不敢?”
“你……想说什么?”封十七的声音颤抖起来。
“我想,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安意的手指开始捏诀,“我说,你真的不记得你在意的那句话是什么吗?既然那么在意,怎么会真的没听见呢。”
封十七厉声道:“你不要说了!我挣不脱,你大可直接动手,说这些有什么用!”
“哦,算了,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安意施法不停,“反正我也不在乎你知不知道,你不肯走,我就想法子送你走,这总好过你变成恶鬼怨鬼,最后被有道行的人打得魂飞魄散,相识一场,就当我做好事了。”
封十九在一旁低沉地问了一句:“你真的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你们成日这舍不得那舍不得,有这样强烈的舍不得,那就说明不是即将失去就是已经失去,都是必然失去,曾经好好拥有就该无憾,不曾珍惜那也是自尝恶果,所以,已经是这样了,就接受吧。”安意淡淡地说着,看着记忆片段盘桓着浮上封十七的头顶,“而且,那都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我不能因为你们的舍不得而放弃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