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对安意的好,或者没有人比黄小二更清楚了。
为她做糕点,为她酿酒,答应她教他们三个人读书练武,时刻关心,无时不惦记这种好,在黄小二看来,几乎是一种病态的。
一般人对一个人好,是渴望亲近,渴望回报,不论是以哪种形式回报,总不会是毫无缘由的。
就像安先生对他好,起初是因为他的索求他的纠缠,而后是因为他们相依为命,这是有因有果的。
而安先生对安意好,探究其原因,不过一个名字尔尔。
所谓爱屋及乌,黄小二能理解,但好归好,不敢靠近,不敢触碰,是不是过了?!即便是名字相同,但相差二十年余年的岁月,有什么不敢靠近的!?
安先生越是特意不靠近保持距离,黄小二愈是不满,因为在他看来,这几乎已经是一种心虚的表现了!
但是,他不明白,安先生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心虚的,他看得分明,疼爱归疼爱,安先生对安意没有多余的心思!
那么,心怀坦荡,问心无愧,到底有什么好心虚的!?
黄小二不明白,直到乔淼,安先生的弟弟,乔二公子的出现。他的出现,这才让黄小二渐渐明白过来,安意她,让安先生待其与众不同的,恐怕不单单只是因为一个名字。
乔淼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他来的第一天,安先生当晚就做了噩梦。
那天黄小二有心事失眠,半夜听到声响,他起先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发现是安先生那边传来的。
披着衣服点灯起身,经过书桌,便到了床边。
好像是做梦?做噩梦了?黄小二犹豫了一下,将防蚊子的床幔撩起挂上铜钩。
的确是做噩梦了,拳头紧握,神情痛苦,脑门上青筋的挣出来了。
“安意……安意……”
安意,唉。安先生是个英雄,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也不知道原来的那个安意是个什么样的美人。
黄小二伸出手指,按在安先生眉头上,希望把皱起的眉头抚平。
手指刚触碰上,安先生睁开了眼。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目光环顾四周后才揉了揉脑袋坐起身,语气疲倦:“你怎么还没睡?”
黄小二问:“先生做噩梦了?”
安先生愣了愣,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是不是吵到你了?”
黄小二摇头:“没有。”他顿了顿,犹豫后鼓足勇气,“先生,跟我讲讲你的夫人吧。”
安先生靠着枕头,闭了闭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睡吧。”
先生不想提,但是不提,没人倾诉不是更痛苦吗?黄小二有点不死心,想再试试:“先生梦到了什么?”
“一棵长得遮天蔽日的紫藤,我在……”安先生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他摆了摆手,“听话,去睡吧。”
看来是真的不想说。黄小二没法,满心郁闷去睡觉,但终究是放不下。
于是,在乔淼特意在路上拦住他,问安先生和安意的情况时,黄小二虽然很讨厌这个人,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转身就走。
“你问我这些做什么?”黄小二一脸的不耐烦。
乔淼面上带笑:“他是我的兄长,这么多年不见,我自然是关心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