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威虽然死了,可长安对周成来说,依旧不算什么安全之地,至少,比起有老将屈突通坐镇的大隋军营,前者的危险系数实在太高太高。
但现在,赵灵居然让自己不要往西走。
什么意思?难道说西方有变,屈突通那里出了事情……
一想到这里,周成只觉心肝脾肺肾都在瞬间变得哇凉哇凉。屈
突通,大隋名将,征战一生鲜有败绩,而最重要的是他对皇家忠心耿耿,乃是如今朝廷的中流砥柱。萧宛若之所以敢让周成来长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屈突通和那数万骁果劲旅。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还玩个毛线?
周成深吸口气,眼神不停变换。然
就在此时,一支箭矢突然从黑暗中飞射而来。
“何方贼子,好大的狗胆!”老太监手爪一挥,直接将箭矢扫落在地,而后不等周成开口,便带着无穷杀机,冲向远处斜坡。
话说,宗师也是有尊严的,一晚上先是被人群殴,然后又被燕子群殴,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又遇见群不开眼的山贼。这特么明显是在挑衅杂家的下限啊。
王海满腔怒火几乎憋炸胸膛,他要杀人,要用鲜血来宣泄心中的愤怒。唰!短短三五个呼吸,王海就出现在斜坡之上,满头白发飞扬,犹若在世魔神,长啸着纵身而起,然后……他的身形猛地一滞,居然又在半空中生生转了回来。那如同乳燕还巢般风骚的姿态,直让周成有种拍案叫绝的冲动。
但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拍,就见王海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嗖一下的闪了回来。“
侯爷,有,有……”似
乎是因为逆转身法引得气息不畅,王海结巴半晌,方才狠狠吐出口浊气,“有埋伏!”“
瞎子都能看见的事儿,咱就不用再重复一遍了吧。”
周成长叹一声,以手扶住额头。
咯吱,咯吱!军靴踩踏积雪,发出刺耳声响,在周成满含忧伤的注视下,无数李阀步卒,结着军阵从四面八法围拢而来……
风卷雪花,绵延千里。关
外。皑
皑白雪覆盖了青草,凌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水洼,很快便在其上凝出层厚厚冰晶。东
突厥,王庭!一
个身躯如枯木,满脸皱纹几乎将眼帘遮挡的老者,盘膝坐在案前。不远处,篝火熊熊燃烧,架在其上的全羊,发出滋滋的油响。一股诱人的肉香,在营帐中弥漫开来。但老者却似乎有些闻不惯这味道,以手帕掩住口鼻,便将目光落在首位那道雄壮的身影上。“
可汗还在犹豫,莫非是怕了隋朝不成?”
“草原的雄鹰,永远不会惧怕匍匐的野兔。”男
子面无表情的起身,顺势拔出匕首,从羊腿上割下一片肉,置于侍女手托的金盘当中,“本汗之所以按兵不动,无非是觉得此时并非伐隋的最佳时机。嗯,来自西域的智者,尝一尝草原的美食,这可是我的部将从万头羊羔中挑出来的精品……”“
多谢可汗美意,老朽在半年前已开始辟谷,实不宜因一时口腹之欲而破了此戒。”
“辟谷?就是道家传说中的不吃不喝吗?”
男子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事颇有兴趣,不过,见老者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他也就不再追问,转而回到那铺设着白虎皮的座椅间,眯着眼睛淡淡道:“中土看似烽火狼烟,到处都是叛乱之贼,可实际上,那所谓的十八路反王还远远没有动摇到隋朝的根基。他们,不过是将十六卫府军的兵力分散了而已。如果本汗贸然发兵,他们肯定会停止内战,转而一致对外……呵呵,西域的智者,你是想让本汗的勇士去面对大隋百万戴甲虎贲?”
“百万戴甲,隋文帝在时兴许还能凑出,但现在……杨广好大喜功,三征高句骊已让隋朝元气大伤,如今十六卫府忙于四处平乱,内耗之下军力可谓大不如前……如果老朽是可汗,就绝对不会在此时有半点迟疑,要知道,东突厥已经没有退路了。”咔
嚓!
原木扶手被男子生生抓碎,无边的杀机,从他体魄间溢出,将大帐中央的篝火,都压制的来回摇曳。
突厥分裂,是汗国的耻辱,是先祖荣光的蒙羞。所以,阿史那咄吉世不允许任何人提及,哪怕这已经成为了事实。足
足半刻钟时间,阿史那咄吉世才压下心中愤怒,冷声道:“智者此言何意?”
“秋高气爽之日,原本该是青草最肥美时,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却让一切化作泡影。无数牛羊被冻死,无数帐篷被压塌,商队输送的物资,根本不足以让可汗麾下的上百部族渡过这个提前到来的寒冬……”
老者手指摸索着两颗玛瑙,就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肌肤,直到阿史那咄吉世渐渐不耐时,他才仰起了枯瘦的面庞,笑容和蔼道:“但,相比西突厥没有受灾,万里草原依旧青青如野来说,这些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智者是在威胁本汗?”
“不,老朽是再给可汗指一条成就千古霸业的明路。”老
者缓缓起身,浑浊的眸子闪烁着湛湛精光,“李阀自举事以来连战连捷,此刻已逼近黄河,兵威无双,只要可汗领一支铁骑,取道而入长安,助李阀拿下长安,当不费吹灰之力。而长安一旦陷落,大隋龙脉也就被斩断了大半。届时,可汗进可会同李阀,再攻东都洛阳,退亦可携带大量物资归来,轻松渡过凛冬,而最重要的是,可汗有了一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