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侯看似,两不相帮,不偏不倚的话说完,拂袖直接离开了。
而柳姨娘长长的松了口气,知道镇国侯终究念及旧情,这是饶了她一回。
否则就凭周笑笑刚刚的那番话,显然已经将她之前的说词全给推翻了。
眼下还只是将她继续禁足,只要翠莲这个心腹丫环,咬死了不供出她,那事情尚有转机。
若镇国侯真的一狠心,把她直接交到齐氏的手中,那柳姨娘知道,她的新账旧账全都会被翻出来,到时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所以一向倚仗镇国侯的宠爱,从来就没把齐氏放在眼中的柳姨娘,这回却学乖了。
镇国侯前脚才走,柳氏后脚就灰溜溜,很自觉的主动回去继续禁足了。
眼瞧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下来,两方算是暂时打个平手,谁也没奈何得了谁。
虽说周笑笑这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但她也知道,柳氏在镇国侯府,根深蒂固这么多年,加上她是个有些手段心机的女人。
若真轻轻松松,三两下就被她给扳倒了,那反倒才是真的奇了怪呢。
等到周笑笑拜别齐氏,折返回金香院的路上时,只见竹心一脸的心事重重,犹豫半天后,她那直来直去的性子,还是没忍住的说道:
“小姐,适才您在侯爷面前,是不是故意包庇的三少爷。因为这两天,您落水后就总是做噩梦,有次午睡时,奴婢亲耳听见,您口中喊着三少爷的名字,质问他为何要推你入睡,究竟是谁人指使。”
“所以太子遇刺是不是真的,奴婢并不知晓,但背后推您,要害小姐的人就是三少爷,竹心就是想不明白,像这等心思歹毒,连亲姐姐都能暗中下手加害的人,小姐你为何还要顾念姐弟之情去维护他。”
那日落水,情况凶险,先被水蛇咬伤,接着又险些被歹人所辱。
周笑笑嘴里不说,平日里也是神情自若,可其实她心里岂会不后怕。
所以每每到了她掌控身体的时候,难免入睡时,还是会被噩梦惊醒。
但周笑笑到真没想到,她竟然在呓语间,还将当日究竟是谁推她入水的真相给讲了出来。
当即就见周笑笑,郑重其事的停下脚步,告诫的低声说道:
“竹心这件事情,你听过就算了,只当我是做噩梦胡言乱语,切记不要学给任何人听。至于我为何要救三弟,当然也是有我的原因,而且他也是一时糊涂,后来发现铸成大错,就立刻跑去寻嫡母来救我,终究也算良心未泯,所以我又何苦赶尽杀绝呢。”
当日周笑笑才一落水,苏启就从假山后面冲了出来,他本就已经很可疑了。
而周笑笑更加忘不了,苏启眼瞧她苦苦挣扎,有性命之忧时,那神色间除了慌张,其实还带着一丝自责与后悔。
当时周笑笑就知道,这从背后推了她,然后假意往旁边的山石躲了下,而后又冒出来的苏启,就是真正的元凶。
可是很多事情,知道真相,却未必一定要揭穿。
可是周笑笑明白这个道理,不代表竹心也能想透彻这层关系,因此就见她愤愤不平到,眼睛都微微泛红的说道:
“小姐,你那天多凶险啊,事后奴婢可是亲眼瞧见的,你身上好几处被蛇咬伤的痕迹。三少爷这般歹毒的心思,竟然还事先往莲池里放蛇,他根本是要置小姐你于死地。奴婢真是替您觉得不值,万幸是没出个好歹,否则三少爷就是杀了亲姐的凶手,这样歹毒的孩子,就不值得纵容。”
周笑笑知道,竹心此刻红了眼圈,声音都微微哽咽着,也是因为过于的担心她。
身边的几个侍婢小厮,都是周笑笑亲自挑选的,她也有心栽培他们,在将来能独当一面。
因此能提点的地方,周笑笑也不嫌麻烦,当即就见她一笑,很有耐心的解释起来。
“竹心我且问你,我经常到莲池四周采摘菊花,再到往莲池里放蛇,接着是精准无比的推我入水,一出事翠荷马上又将父亲给引来了。你觉得这一切,是苏启一个十岁的孩子,有能力布局出来的吗。因此要害我的人,根本就是翠薇院的柳姨娘,我那三弟不过是被对方唆使下的一枚棋子罢了。”
“我若追责苏启,那反倒是帮柳姨娘脱了罪,此事她就彻底置身之外了。到时就剩下两个结果,父亲碍于在家中的威严不受影响,严惩了三弟,到时就算我揭发并没有错,爱子心切之下,你觉得嫡母会轻饶了我吗。我与齐氏必然反目成仇,而这就是柳姨娘最希望看见的一幕。”
示意听得都愣住的竹心,继续往前走,周笑笑满眼筹谋之色,声音凝重的接着说道:
“而另外一个结果嘛,就是父亲想保全疼爱的小儿子,那我这个本就不受他待见,自小在府外长大的女儿,就更不能留了,在这府中我父亲想按个罪名在我身上,然后把我逐出府去,甚至是慢慢要了我的性命,这都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而这两种结果,无论是哪一个,柳姨娘都是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个人。所以苏启不能揭发,我反倒要拼劲全力,纵使说谎也得护下他。这样嫡母才会欠我一个人情,不但越发信任我,更是与我彻底拴在了一根绳子上。有她这位侯府夫人庇护着我,在这府中我才能安稳度日,竹心你现在总该明白我的用意了吧。”
在瞧此刻彻底被震撼住的竹心,直到周笑笑问话时,她才如梦方醒的回过神来,接着就钦佩不已的兴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