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子叔,你为啥要拦着我?我要出去建功立业!”
啪的一声脆响,一巴掌拍在了年轻人的后脑之上:“你是不是摔得脑子不好使了?现在外面都是人吃人,你去给人家做点心?好好在这儿跟我待着!”
这位被称为粟子叔的人看上去得有六十岁的年纪了,其实面前的年轻人知道,粟子叔只有四十出头的年纪,只是人在乱世活得艰难,愁吃愁喝还得费尽心机保命,人自然就老得快一些。
“卢大郎,你娘把家里值钱的物什都换了粮食给明府送过去,才让你在这里找了份差事,你老老实实做事,过上两年说门亲事,好好过日子,这世道也不能一直乱下去,总会有好日子过的!”
“书上都说了,功名只向马上取,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一辈子替人跑腿卖命!”
粟子叔再也不客气,猛地一脚踹在了年轻人的屁股上:“老子踹死你这个不仁不孝的玩意,也省的你娘费心!”他可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拳脚相加之下年轻人根本抵挡不住,想跑又跑不过,最后索性躺在地上装死。
“你不是要功名只向马上取吗?你连我这个老头子都打不过,出去也是让人打牙祭的命!”粟子叔气喘吁吁地呸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躺在地上的年轻人嘴里嘟囔了一句:“这瞎了眼的贼老天。”
这个时候正值冬日正午时分,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刚才挨了顿狠揍,正好舒舒服服躺在这里。
谁知道没过一刻钟的时间,粟子叔走到跟前一脚又踹在了他的屁股上:“装死呢?去捡些干柴过来点火做饭了!”
年轻人身子一颤,想起了刚才被拳脚支配的恐惧,赶紧翻滚起来跑了出去。
粟子叔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年景不好,混口饱饭都难,能囫囵身子活一辈子就是上辈子积德了。”
年轻人出了门狠狠地呸了一声,想要骂老天,但想想这些日子也骂了许多次了,一点效果都没有,还是省点力气去捡干柴吧。
他叫卢克让,本是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谁知道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睡了一觉就到了这鬼地方,半个月来他一直趴在家里那间破房子里桌子上睡觉,就是盼着能够睡醒了再回去,不过一点用都没有,倒是把他的母亲心疼坏了,今天出门前还说:“我儿有大志,阿娘心中甚慰,只是长此以往身子骨怕是吃不消。”
老人家以为他在通宵苦读,谁知道他只是想回到现代而已,既然回不去又不能拿刀子抹了脖子,也只能适应眼前的生活,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熟悉了周围的事情,好在原来那个人也叫卢克让,不过那个倒霉鬼上山采药补贴家用的时候一脚踩空,再睁开眼时,此卢克让已经非彼卢克让了。
如今是天祐元年,卢克让第一次听到这个年号的时候还以为进入了一人我饮酒醉的世界,后来旁敲侧击才明白过来,当今皇上姓李,国号为唐。翻遍了脑海也记不起唐朝哪个皇帝用的是天佑的年号,看着周围都吃不饱的样子,估摸着是到了唐朝末年。
跟人闲聊时,他也不经意间说起:“不知道黄巢那贼子死没死!”
“那贼子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梁王殿下砍了脑袋。那狗贼现在要是活着我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听说在他造反作乱之前,家家都能吃得起白米呢!”
一人嗤笑一声:“就凭你?那黄贼一口就把你吞了,我可听说了他自己吃了好几万人呢!”
周围顿时响起阵阵哄笑声,卢克让对此已经没有丝毫兴趣了,凭借着初高中学的那些历史知识加上大学看的那些历史架空小说,现在怕是马上就要进入五代了。
卢克让对于历史不是很精通,涌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去找一个叫赵匡胤的人抱大腿,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吵着要出门建功立业。
只是他属于驿站的驿夫,若是没有驿长也就是粟子叔的同意,他擅自离开驿站就会被视为逃兵,到时候轻则杖八十,重则一刀就砍了。而卢克让推断自己很可能被一刀砍了,这乱世之中,杀个没有背景的驿夫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根本不会有人追查。
这两日他一直追着粟子叔想要说服他让自己去建功立业,只是粟子叔与他那亡故的父亲交情深厚,每当他提起这件事都会拳脚相向,在粟子叔看来,待在家乡能活下去都得靠老天保佑,出去之后那是必死无疑。
中午粟子叔煮了一锅汤,汤上面飘着几根孤零零的野菜,下边更是一粒米都没有。一锅汤分成了两份,粟子叔将木碗放在了卢克让跟前:“这个月的粮草还没送过来,就当糊弄肚皮了。”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便听到了呼喊声:“驿长何在?”
粟子叔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木碗:“你留在驿站看着,若是有紧急军情记得勿要耽搁,以前耽搁了也就是杖八十的下场,现在朝廷律法严厉,追查下来怕是你阿娘都难逃一死!”说完也不等卢克让回话,转身走了出去,去后院牵来了那匹伙食比人都好的马,接过了传递的任务,疾驰而去。
卢克让正准备喝汤,门口一个声音怒吼一声:“驿站里边是不是没活人了?给老子弄碗水来喝!”他这才想起,传递信件的人估计已经人马俱疲,打算在这里歇歇脚,赶紧走出去。虽然他并不热爱这份职业,对外面人的死活也不怎么关心,但是如今身无长技,粟子叔又不在,若是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