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劳第一造船厂内如火如荼地赶制订单,工人们干的是热火朝天,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外面日益增大的风雪天气。
气温每日愈下,雪片越来越大,艾斯冰河上的浮冰也越来越多、单个体积也越来越大……种种迹象表明——马上就要封河了。
这天一大早,穆列扎就点齐了兵马,总共约80余人,全部安插在“一船”船厂以内,并嘱咐要“看我眼色行事”。
派人到库劳城中去请朱三沅前来验货。
没多久,朱三沅带着肥龙,率百余精兵赶到郊外的“一船”船坞,与穆列扎汇合。
穆列扎拱拱手,说道:“今非昔比,今日相见,你我皆是商人身份。你不再是什么伯爵,我也不再是什么领主。你是验货的‘甲方’,而我则代表了‘乙方’。生意场上众人平等,你没意见吧?”
“您是明白人,悉听尊便。”
“好!”穆列扎咬牙道:“那就请甲方代表随我登船验收,交付使用!”
“头前带路。”
穆列扎在前边走,朱三沅与肥龙在其身后跟随。所有士兵随从都被挡在外面。
“这是内河运兵船,可载30余兵马,速度快、方向灵敏……”穆列扎一一介绍道。
朱三沅直接要过来船只资料,检查着技术参数:
【轻木帆船】
水手(最低):5.
最大载员:30.
【轻型维京船】
水手(最低):4
最大载员:25.
【轻型辎重船】
水手(最低):8
最大载员:50
这三种算是最基本的军用船只了,既可以运兵,又可以装载粮草辎重,一船两用。造价低,工期短。
朱三沅的订单是三条【轻型辎重船】、两条【轻型维京船】和三条【轻木帆船】。其中,两条辎重船专门运送粮草辎重,其余船只运送兵马,200人的部队可以顺流而下,直逼依斯摩罗拉渡口。
“朱三沅,货物是否可以交付使用了?”
“嗯嗯嗯,有劳费心,我很满意,准予交割。我这就签字,交付尾款。”
“这倒不急……”穆列扎笑道:“钱不钱的,倒是小事。您率兵出征,奇袭依斯摩罗拉渡口,为库劳剪除大患,这才是大事!这么着,我这工人闲着也是闲着,愿意免费帮大人装载粮草辎重,以助一臂之力!”
朱三沅笑道:“这就更不必将军费心了。您刚才说了,此番会面,你我皆是商人身份。乙方如约供货,甲方如约验货签收。至于兵争之事嘛,宜缓不宜急……”
穆列扎把眼一瞪,怒斥打断道:“朱三沅,你可不要欺人太甚!投资‘一船’,订购舰只,顺流而下攻取渡口,这可是你红口白牙、亲口与我承诺,天地作证、良心作证,你少要给我推三阻四!”
朱三沅摆摆手,笑道:“穆列扎将军误会了。我从未否认过奇袭依斯摩罗拉堡,只是其中尚有苦衷,正要与穆列扎将军共同协商。”
“哼,”穆列扎撇唇咧嘴,说道:“河流冰封?哼哼,我洗耳恭听。”
朱三沅说道:“河流冰封,还只是战术层面的问题。而真正的战略问题是——师出无名。我为罗德拉守库劳,凡是进犯库劳的敌人,都是我名正言顺的敌人,甚至包括斯瓦迪亚人,总之,一切想从我手中夺走库劳的人,都是我的打击消灭对象。但……我将以什么名义去主动进攻诺德领土呢?名不正、言不顺啊!”
“那你之前说这话?”
“冲动呗……穆列扎将军,原谅我虑事不周,百密一疏……”
把穆列扎给气乐了,“朱三沅,有道是,事不过三。你们这就有点儿欺负老实人了。总之……你是死活都不肯离开库劳了,是吧?”
朱三沅耸耸肩,“措辞虽然值得商榷,但也抓住了精髓。”
“朱——三——沅——”穆列扎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手按佩剑,咬牙切齿道:“从我第一次低三下四地前来拜见算起,算上这一次,可真的是第三次了。打从头一回见面,你就没憋着归还库劳,对也不对?”
肥龙笑道:“你才明白过来呀?那龙爷就给你挑明了吧,回去给罗德拉带个话,小孩儿拉屎——挪挪窝。”
“好,好,好——”穆列扎连说三个“好”,手臂攒劲,就想拔剑出鞘。
“慢着——”朱三沅说道:“穆列扎将军,你好糊涂啊!”
一句话把穆列扎骂懵圈了,“啊?我还怎么糊涂?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也承认了,还有什么花招?”
朱三沅说道:“现如今,穆列扎将军是进退两难。进,不可取库劳;退,难以在维基亚立足。”
“是啊,”穆列扎一听这话更来气了,“这不都是拜您所赐嘛,都是让你给害的!都怪罗德拉元帅引狼入室!”
“这话就不讲理了。穆列扎将军,我帮您捋一捋——库劳,本是罗德拉之领地,朱某人居功窃据之。有道是,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造成将军骑虎难下的,分明是罗德拉。那老滑头故意把您推到是非之地,至于矛盾之首。得库劳,好处归罗德拉;失库劳,罪责归将军您。似将军这般英雄人物,应该能理解这个道理吧?”
穆列扎心里跟明镜似的,心说朱三沅的分析不无道理,谁都知道,这是个费力难讨好的苦差事……可这也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呀,自讨苦吃。不顾,当着朱三沅的面,也只能顺着他的话了。
“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