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见老板你走了,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囚车里一块绑着的王和张子良,远远瞧见了那块衙门匾额上的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我也以为,不会再回来了。”

走时的毅然决然,再用两个多月的思念和痛苦来抵消,越是想要忘记,不去想,就越是感受到一瞬间涌上心头的百般滋味。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板。”张子良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跟自己的老板绑一块儿,“重情重义,赏识人才,哪怕解雇了我们这些伙计,还为我们细心谋个后路,我在外奔波这些年,还从未遇见像老板你这样的好人。”

他一直以为王侯贵胄该有他们的圈子和傲气,那本就是个井水不犯河水的人群,是个可以大手一挥就能决定很多人生死的人群,却在遇见王这样一位王爷之后,打破了很多偏见。

“你言重了子良,我虽说出身在皇宫,却不是那里的人。也许出生这个东西可以决定很多东西,比如身份,前途,又或者是那种高人一等的姿态,不过很可惜,这些对于我而言,都没能因为我也出生在那里,所以就顺其自然的拥有了。我很早就离了宫,当时我父皇不给我银子和住宅,是我自己一步一步将这些东西给挣来的。”

王也从后头探出了脑袋,看见了站在衙门口的一群人,接着跟张子良唠道:“你知道一件东西如果很轻易的就能得到,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吗?”

“怎么讲?”

“不珍惜,或者轻视,又有可能是不屑一顾,人都是这样的,在我所处的圈子当中,有很多公子哥儿因为家境富庶前途无量,因而也就放弃了努力和自强,因为未来有保障无需惶恐,更无需担忧,就好比长期养在圈里的猪,他嘴里再怎么说着我很努力我很要强都是没用的,因为他的家族,他的爹娘替他承担起了绝大部分的需要努力和拼搏的部分。”

就好比这次作弊的两位少爷,别人寒窗苦读多少年才换来的一次机会,他们只要动动嘴,动动银子就可以轻易剥夺掉别人努力来的机会。

“还有一种人,他们或许来自最底层,历经风霜和磨难来到了如今的位置,却终究被利益和权势腐蚀了心智,开始了一个劲地敛财,一个劲地吞并,化身为权利和金钱的走狗,最终在拆东墙补西墙中败露了踪迹,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天道有常,怕就是这个道理吧。”鲜少能有和王掰扯大道理的时候,张子良自认为很知足了。

囚车终于滚着“吱嘎”作响的车轮子来到衙门口,对面两顶轿子也正好停下,出来的一位是巡抚大人,还有一位的轿帘迟迟没有掀开,里头的人也就迟迟没能现身。

囚车里的两双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那顶轿子,或许可以这么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这位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身上。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这世上有一股浑然之气,在所有事物运行之中存在着的,萦绕着,无论拨乱还是反正,最终都会回到所有该身处的轨道上。

这股气势,王曾在两个人身上见到过。

当那个叫淮宋的小娘子带着自己亲手制作的芙蓉千层糕和翡翠烧卖公然挑战江南一品的时候,王就已经发觉她身上那股胆大不服输的劲儿,愈挫愈勇,愈是身处困境,愈是绝不放弃。

还有一位,来自贵胄之家,饱读圣贤书,却还能怀着一颗仁慈心。

帘子终于掀开,出来的那位钦差大臣原地踏了踏脚,略略伸展了下胳膊,于是一眼就瞧见了对面的囚车里,正对着自己做着一位男子,背对的还有一位,将那颗脑袋转过来时,石琛忽然对这回的江南之行心里有了着落。

因为当他认出那个人就是前不久单枪匹马回到江南找自家妹妹的八王爷,他这心就已经开始了偏颇。

他一边在众人的拥簇下走进了衙门,,一边侧过头看了看王,没说什么话,很快便进了门。

皇帝念他曾在江南当差,熟悉这边的环境,故而临时撤换掉原本派去的一位大臣,改为由他来亲自审理这个案子。

当箫礼准备好了银子和酒席,满怀期待地站在厅堂里迎接着自己人时,见到石琛那刻起,面如死灰。

石琛神态自若地来到了那桌酒席前,一手掂了掂桌上的银两,笑着对箫礼道:“午饭就不吃了,方才去了处据说是你盖房子的地儿瞧了瞧,箫大人,豆腐渣工程盖了也是白盖,到时候塌了朝廷追究下来还是你的不是,这些银子,还是用在盖房子上面吧。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先将那几位学生带上看,我要好好听听看民声。”

“这位钦差大臣,不就是前任知府么。”感到意外的同样也有张子良。

“嗯,是他。”王瞧见了站在外头,石琛的小跟班阿智正朝这边走来,接着跟张子良讲道,“你知道石琛每到一处地方受理案子前,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王也是偶然听他的家仆阿智吹起过,自家少爷最喜欢走后门上街头走一走,逛一逛,吃饭的时候听一听百姓们的闲聊,东走西逛几日后,才正式上任办理案子。

“淮南,张翼,刘理,怎么就你们三人?”坐在上面的石琛,翻阅着名单,显然对这位跪在面前的三人感到疑惑。

他可是听说是一群学生交白卷反抗,怎么就变成了三个人?

“他们三位是这次的学生代表,有什么事情问他们就好了。”箫礼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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