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刻,王衡之才明白为何当初父亲要嘱托自己的那些话。

江南家大业大,不必去同京城争什么,更不必心怀怨念,这本就是上一辈子的事,衡之,你要懂得放下。

父亲死于砒霜中毒,世人都在谣传父亲是被太上皇给害死的,这不得不又江南的王家,对远在千里的京城蒙上一层愤恨。

可王衡之现在明白了,他如何也察不明父亲的死因,是因为有这样一种可能。

当初他有心谋反,私下里一直做着走私军火的事情,却不慎将消息走漏到京城,父亲三番五次的劝诫没有用,就在全家上下为这事提心吊胆惴惴不安的时候,却传来父亲中毒身亡的消息。

现在想来,或许太上皇压根就没有想制裁他们家的意思,只不过父亲为了代替儿子顶罪,用砒霜来永绝后患,以此断掉京城那边的疑心。

父亲是自杀的,即便是临终前,他也还是苦苦劝导这个儿子,恨意只会滋长恨意,不甘只会变得更加不敢,最终害人害己。

如若他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是不是就落得个今日的下场。

还是说,命运早就注定,无论如何他都要接受这一关的考验?

“秧儿,我不准你说!不准!!!”

父亲临终嘱托有二,其一他已食言。其二他必须用生命来捍卫,不然,下了九泉,如何面对父亲。

令秧嗫嚅的嘴唇,转身冲他哭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护着她吗?”

“我不准你说就是不准,你敢开口说一个字,你我今日,夫妻情义恩断义绝。”

“衡之!”泪流满面地妻子跪着来到了他跟前,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裳,哭着问他,“你我四年夫妻,我为你生了两个孩子,用我们令家的家业来扶持你走到今日,衡之,纵是你与她从小相识,可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呢,你现在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

她才是他的妻子,她才是那个扶持他走到今日的人,她才是那个自始自终都爱着他,相信他的人啊。

“你为何眼里只有她没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看到我,她连累了你这么多,她让你烦神操心,可你怎么还是,还是那么喜欢在意她呢?”

死到临头,她才认了这个理。

再怎么努力,可以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就是没办法让他真正爱上自己。

这份情谊,是没办法用努力才达到的,也许就是出场顺序的先后,他没等她出现就已经爱上了其他女子,这一爱,就是这么多年。

“我可以告诉你淮宋的下落。”她起身,倔傲地抬起了下巴,看向身后的梅雪,“但是你必须放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孩子一条生路,梅雪,你私自毁掉当初的约定,不知你受了何人的挑拨,不过你最好清楚,我母亲是你父亲的亲妹妹,你父亲梅庭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太皇太后和我母亲的扶持。”

或许是自己害了他吧,如若当年不是以成亲威胁,告诉他令家可以助他一统大业,也许今日他正在和心之所爱过着最普通平凡的日子,是令秧害了他,是她的错。

真希望还能有来生,她一定先跑过去找到他,在所有人之前。

“令秧,不要!不要啊!”身后挣扎着的王衡之,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拼了命的站起来,一头撞在身后士兵的身上,被麻绳捆绑住的双手劈在了出鞘的刀身上,顷刻间,绳子被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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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原本梅家商量好要和王家里外应合,那位叫梅雪的女将军却临时变了卦,改为和知府一起对抗起兵造反的王家。”

王焱将马儿骑得很慢,终于赶在封城之前,来到了城门口。

“没错,所以王衡之接到的消息是假的,梅雪不是来配合他一起造反的,而是平定叛乱的。”夜色浓浓,他的话也在这里头变得晦暗不清,听得淮宋心神不宁,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为什么要这样子做?”什么仇什么怨,一定要这样子呢。

“你怎么不想想看,王衡之为什么要起兵谋反,又为什么要信任梅家,最后误了自己的卿卿性命。”王焱觉得事情还是有回转余地的,错就错在这个小王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偏偏受了太皇太后的鼓舞,在这么一个时刻起兵谋反。

“当初梅家信任他,那是因为在江南以令家为首的盐商和官僚,可如今令家元气大伤,历经两次抄家,可以说是大局已定,如若梅家再去信任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废物,大将军在朝的位置又如何巩固得了,他的威信又如何站得住脚?”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的脑子现在是一片空白,耳边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

“梅将军抛弃了江南王家,也抛弃了太皇太后。”

“王衡之他就非得死么?”她不甘心,转过头问他。

“淮宋,他都决定将你卖去京城了,你怎么还这么对他依依不舍?”王焱觉得好笑。

“因为他是我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人和人之间是有感情的,不会因为利益上的缘故,而去抛弃谁,怨恨谁,更何况,我知道他的苦衷,知道他的苦恼,我是站在他那边的。”

他平淡如水的眸子里像是闪过一丝极其怪异的神色,良久,他扬起嘴角笑了笑:“哪怕他是个逆贼叛党,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去出卖他人?”

“那不是真正的他,我眼中的王衡之,只是一个胆小如鼠,只懂得之乎者也的酸书生而已。”

他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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