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武效福。

武效福担心狗和猫闻到肉腥味,半夜里从过道门缝里跑进来偷吃东西,更担心有人暗中使坏,趁人困马乏之时,偷偷溜进来投毒下药,趁几个兄妹熟睡之时,悄悄从屋内溜了出来,顺手拿条搭在院内绳上的被子来到过道里面就地而睡。

夜深人静之时,院内的灯虽然亮着光,但毕竟是十五瓦的小灯泡,照到过道时已经显得特别暗。

武效云睡梦醒来去上厕所,影影绰绰看见过道里躺着人,想起母亲没少在里面躺着看狗,潜意识间误以为是母亲在里面躺着,头一下子全懵了,扭头就往回跑,可越想跑越感到双腿发沉,哆里哆嗦的迈不起步,反而认为母亲在后面拉着她,更是害怕。

武效福也是被武效云的喊声惊醒的,迷迷糊糊的不知咋回事,看着父亲房内灯亮着,里面有好几个人,这才起来看个究竟,抬眼见父亲立在当院,上前问道,“爹,出啥事了,咋都没睡?”

武平顺一看是武效福,立马气不打一处来,忿忿地说,“啥事,是你吓着效云了!一心认为你娘要抓她,钻到心里去了,谁说也不听,你去和她解释吧!”

说完转身回到房内。

众人见虚惊一场,纷纷回到堂屋内继续守灵。

然而这件事的阴影却深深扎在了武效云的心内,多少年来始终拔不出来,时而头脑清醒,时而执拗到底,直到武平顺过世后才有所好转。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二天中午,效军娘灵柩旁。

效军娘过世的第一天虽然几个兄妹大吵恶闹,在武效亮,武效曌,武勇祥和胖孩等人一切以将老人顺利安葬为主导思想的指引下,兄妹几个暂时将往事放在一旁,相聚在一起。

这是兄妹几个十几年来聚的最为齐全的一次,也是最为痛苦和伤心的一次,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父亲今后该怎么办的问题。

武效梅很惆怅地说,“咱娘突然不在了,咱们几个都有家有口的倒没什么,最难受和作难的就是咱爹,他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武效云抑郁地说,“咱爹从小到大,一辈子连饭都没做过,谁也没有功夫一天三顿给他来做饭,吃饭是最大的问题,想想都发愁。”

武效森说,“这种情况也不是咱们一家,多了去了,别人能过得去咱爹照样能过得去,不会做饭自己慢慢试着做吗,总有自己能做的那一天。”

武效福淡淡地说,“让咱爹轮着到各家吃饭,就他那脾气肯定不会愿意,别人肯定指望不上,只能靠他自己了。我最担心的是,他身体也不是很好,一到大忙的季节,吃不好睡不好再累着,到头来还是给咱们几个找麻烦,地不能再种那么多了。”

武效曌大声说道,“我早就给他说过,地不能再种那么多,一天到晚拼死拼活的图个啥,这么多人难道还养活不了他一个老头子。要我说,直接把地四家子分了,他想种就种两亩,不想种四家子给他兑。”

武效福说道,“现在要不让他种地他心里肯定难受,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到大忙季节别人忙着,他闲着会受不了。我看不如这样,不是共十亩地吗,老三和老四常年在外上班,也不会回来种,让咱爹先种四亩,我和老二每家种三母,等咱爹不愿种了或者种不了了,到那时候再说。”

武效起低头道,“我觉得效曌说的在理,谁的地给谁,四家给他兑着吃花。”

武效森干脆地说,“我一天到晚忙的要死,根本没工夫回来种地,家里老大老二一家一半,谁也不偏不向。”

武效军一直对武效福不放心,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啦,目前他的心思还是放在地上,想趁这个时候打地的注意,即使分地也不是这个时候,一切也要到母亲过了百日,父亲同意之后才能讨论这些。现在灵柩尚未出家,尸骨未寒就讨论分家产的事,未免太急于求成,令人心寒了。

想到此,腾地站了起来,恼火地说,“我的地只有咱爹给我种着,至于他不能种了,我再做处置。”

说完,连看都没看众人一眼,直接来到武平顺身边。

武效军气愤地说,“都是一群啥人,不考虑考虑你今后如何生活,三句话不离本行,竟然在这个时候扯起坟地来了。”

武平顺失落地轻问道,“他们都是咋说的?”

“他们说——”

武效云突然哭着走了进来,拍打着武效军说道,“效军,老三以后回来有人管饭吃,你咋办啊!”

武效军明白武效云的话意,自己的地不让老大老二种,自己从平西回来没地方去,他们不管自己饭吃,大姐把这事想的太重,过来发落自己来啦,不以为然地说,“别说没地方去,就是有地方去,我还不一定有心情愿意去呢,大姐,这种事你就不要多虑了。大不了到时候我带着吃的,或者到县城里买着吃,不会饿着我。”

“你说得简单,亲戚邻居知道了还不笑话你,还不说你太毒,不会为人,大老远的回家没人理你,找不着饭吃。”

“呵呵呵,说我太毒也好,不会为人也好,要看是谁说,不值得我去尊敬的人说得越多我越高兴,值得我尊敬的人说我半句,我会难受半个月。我就是这种人,谁想说啥去说啥,嘴在人家脸上长着,我也干涉不了。”

“你呀,就是死犟劲一根,看你以后怎么办!”

武效云说着气呼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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