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下,仰着脸,愣愣而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喉头只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说不出半句话。

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灼灼的眼神,坐在枝头的女人低下头,朝他微微一笑。

“征臣。”她温柔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赤司征臣眼睛一红,半晌,才颤抖着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那是与初见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诗织,树太高了,你会摔着的,快下来吧。”

“好啊。”她笑了起来,“那我要跳下来了。”

她这么说着,从枝头纵然一跳。

赤司征臣的动作丝毫不经过大脑,向前猛地跨了一步,张开手臂,让那宛如花瓣一样轻轻坠落的妻子落入自己的怀里。

和十多年前一样,再度落入他怀里的赤司诗织的重量轻若无物。

赤司征臣紧紧地抱着她,被眼泪和酸楚堵塞的喉咙颤抖了许久,才哑着声音开口道:“我接住你了。”

他将妻子十多年前被他抱入怀中时所说的话语复述出口,“你是我的了。”

赤司诗织微微一笑,笑容温柔得近乎哭泣:“我已经不是你的了,征臣。”

她的唇瓣印上他的侧脸,轻轻一吻,随即吐出了无比残忍的言语,“我要走了。”

听到这句话,赤司征臣终是绷不住眼中的泪水,想要用力地抱住妻子。

然而下一秒,就在他的手臂想要环过怀里的妻子时,那轻轻笑着的女人却骤然化成了飞花。

他的手掌只迅地穿过了风,握住了一掌的花瓣,一把抱空,然后重重地扑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瞳眸猛地一缩,那与赤司征十郎格外相似的赤色眼眸此时却只剩下了满满的茫然和不可置信。

那种近乎迟钝的痛苦让他沉默了许久,这才像是反应了过来,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去抓面前被风吹开的花瓣。

“求你,诗织。”

那因为无法置信而有着短暂凝固的眼泪在此刻全数夺目而下。

“你说过你是我的……”

他近乎绝望地捧起落在地上的花瓣,“求你了——”

痛哭出声,“别走!”

别再留下我一个——

这个在商场因冷漠和不近人情而名起的男人就这么跪倒在地上,抱着如风烟一样散开的妻子,颓败地痛哭流涕。

赤司征臣这一辈子,生而优渥,从未失败过,也从未如此竭力地争取过。

只单单失去妻子的这两次,他却都输的一塌涂地、撕心裂肺,并且——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赤司沉默了许久,终是松开了折鸢的手,走了过去,取代了母亲的位置,抱住了他。

直到把这个男人抱入怀中时,赤司征十郎方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父亲有多单薄,那些夜以继日的工作早就已经掏空了他的身体。

“爸爸。”他这么叫他,而后心口蓦地一松。

赤司征臣抬起头,入目的却是赤司征十郎柔和的轮廓,一时颇有些怔愣。

许久,他的唇瓣才轻颤着念出了他的名字:“……征十郎。”

直到这一刻,赤司征十郎才终于承认自己错了。

少年褪去眼中的金色,一双如红玫瑰一般的赤色眼眸静静地笑着。

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爸爸。”

倏地,男人的眼泪狼狈地落下。

赤司征臣捂着脸,极力想要掩饰自己的眼泪,却还是失败了,只好别过脸去,不让赤司征十郎看到自己失态的一面。

赤司征十郎纵容地拍抚着他的后背。

他转过头,看向遥遥地站着的折鸢,赤色的眸子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半晌,他才对着折鸢,在唇角勾起了一抹小小的弧度。秀敛而温柔。

折鸢也回了他一个笑容。

她知道自己最开始认识的那个温柔少年已经回来了。

折鸢有些愉悦,但隐隐的,却又有些失落。

>>>

折鸢与赤司从各自的意识中醒来时,窗外的天色仍是未亮。

赤司征臣依旧沉沉地睡着。

男人睡觉时的习惯很好,既不打呼噜,也不说梦话。

他就那么静静地睡着,只是从眼角两旁蜿蜒下了两道深深的泪痕。

赤司征十郎站在他身边看了许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替他揩去了眼泪,便与折鸢离开了。

经历了这一晚上的事,他们都有些睡不着,干脆便从厨房里取来了点心和茶水,坐在濡缘坐等天亮。

赤司为折鸢泡了杯绿茶。

身为赤司家的继承人,他的功课中自然也涉及到了茶艺。

折鸢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手艺着实比不上人家。

她接过了赤司泡好的绿茶,却没有喝。

她在等他说话,可她捧着茶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赤司的声音,不免有些茫然地抬头。

赤司对上了她的眼神。

他先是已然洞悉了她的想法,微微一笑:“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折鸢这才回想起来赤司已经变回了最开始她所认识的那个少年。

而这个赤司温柔又体贴,从来都是无比的善解人意,全然不像另一个他,霸道而专横,让人毫无隐私感。

可,不知道为什么,折鸢心中却没有太大的喜悦感。

她也说不出自己的想法,只能低下头沉默地呷了一口茶水。

见此,赤司眸色微微一深。

“我没想到她竟然有些在意你。”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是我失策了。”

另一道声音冷冷地响


状态提示:117.117--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