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她这样,更是得了趣味。

正在此时,厨房外面响起一声怒喝:“你做什么!”男人听了这一声,稍稍分神,柳氏一看白维扬站在门口,趁着男人松手,赶紧就往白维扬身边跑过去。她踉踉跄跄地跑到白维扬身边,便再也没力气了,跌在地上,只顾喘气。白维扬伸开双臂拦在柳氏面前,他仰头瞪着那个男人,恶狠狠地说道:“滚!滚出去!”

男人冷笑一声,道:“就凭你这个小野种,也敢让老子滚?”白维扬毫不怯场,抬头对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男人就喊道:“你骂谁呢?”男人见他不退,好不容易到了手的柳氏又被他就走了,顿时恶向胆边生,撸起袖子,便径直往白维扬面前走去。

柳氏在后面扯了扯白维扬裤腿,示意他别跟人硬碰。白维扬没回头,他悄悄后退,经过桌子旁边,一顺手就把桌上的茶壶给拎到了背后。男人见他后退,嘲笑道:“小野种刚才不是骂的很大声么?怎么退后?腿都软了吧?”白维扬故意避开他的目光,男人果然以为对方已经露怯,更加肆无忌惮地往前走了几步。

白维扬等他靠得足够近了,忽然跳起来,将茶壶往男人额头上砸了过去。茶壶里全是刚加进去的热水,砰的一声,茶壶碎裂,滚烫的茶水混着男人额上的血,流了他一头一脸。男人疼得大叫着,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白维扬趁着这时候对方看不见东西,一脚就往对方裆上招呼过去。这一下踢的男人惨叫一声,连连后退,弯着腰喊疼。

白维扬还不收手,他抄起一张凳子就往人背上砸。一边砸,他一边失控地骂道:“滚!你才是野种!你这个杂碎!你居然敢欺负我娘,你居然敢骂我!”男人被骂的恼了,还想站直身去打白维扬。白维扬抄起一旁修屋顶用的锤子,一双眼都快红了,他瞪着男人,吼道:“你还敢过来?你过来我一锤子砸爆你的狗头!你给我滚!”白维扬两只手里都是武器,他冲着男人就撞过去,拼命地打,拼命地踢。男人抱着头狼狈不堪地顶着大雨跑出去,白维扬冒着雨还在后面追,他把男人的斗笠和蓑衣都扔到男人身上,他追打着逃窜的男人,一边打一边骂:“死流氓!没娘教的狗东西!就知道欺负女人,你算什么东西!你当心点,干这么多缺德事情,一出门被雷劈死,掉到池塘里被鱼吃得干干净净,我敲锣打鼓地给你送葬!”白维扬站在雨里,越骂越狠,他听过什么难听话,现在就都骂回去,直把十年来他和柳氏所受的恶气都发泄出来。

等他骂完,倾盆的大雨已经将他淋得湿透了。他把院门关好,转身进屋,把铁锤和凳子都往地上一抛,快步跑到柳氏身旁,一把将她抱住,道:“娘,你没事吧?”柳氏还哭着,二话不说,就抽了白维扬一巴掌。她哭骂道:“你看你刚刚说的什么话?我和你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是不是!我让你好好读书,不要再学娘做个下等人,你倒是自己跑去学这些下流话!”白维扬被她这一巴掌打得也哭了,他反驳道:“我说的话,你不也没听进去?我问你好多次,我爹在哪,你一次都没有回答过我!”柳氏的怒火被他一句话浇得全灭了,她蜷在地上哭,哽咽着说道:“他在京城,他在京城……”白维扬也哭个不停:“他怎么这么久了,都不回来?”柳氏抱着他,和他哭成一团:“他答应过我的,他答应过我,他会来接我的……”白维扬砰地一拳砸在地上:“十年了!都十年了!他骗你的!他骗我们!他这个混蛋——”那些难听的话涌上来,他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柳氏,到底忍住了。但柳氏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去管他说的什么话了,她哭得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先缓过来的是白维扬。他对柳氏说道:“娘,我打了那个人,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们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了。”柳氏苦笑道:“走?走去哪儿?娘是被卖进青楼的,什么亲故都没有,我们还能去哪?”白维扬一怔,他沉默着,抱住柳氏,小小的手在柳氏的背上抚着。他说:“没事,我在。他要打,先打我。我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我死了娘你就趁机一个人逃跑,逃到别的地方,说不定还能找户好人家。”柳氏听了他这番话,破涕为笑,她也抱着他,道:“你说的都是什么蠢话?”白维扬:“什么蠢话?我说错了么?”柳氏把脸埋在他肩上,她道:“当然错了。娘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白维扬将她抱得更紧了,他说:“娘,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状态提示:44.小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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