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秋空,清凉的风儿,似乎都在淹没在京城热闹的事儿上,很快,逝去。

转眼间,已入初冬。

雪花飘絮,好像千万朵玉树琼花一般,在天空中零零落落,荡漾。

初冬的雪似乎格外渗人,像是一把利刃一样刺进人们的骨头,叫人按耐不住心里的那一抹苍凉。

大雪下了许久,京城已是白茫茫一片,地上的积雪有了三尺有余。

万里冰封,屋檐上一片晶莹洁白的霜。

街巷上偶尔只有几个黑点,再也不见人们的踪影。

宗人府大门一隅。

宗人府向来是阴沉荒凉的一处,下着初雪的京城异常冰冷,宗人府更甚,仿佛只需呆在那里一刻,便是血液僵持不动。

几个狱卒守在宗人府门前,手中拿着一把银,在风雪中发出嘎嘎作响的尖锐嘶叫。

他们常年在宗人府工作,不见天日,皮肤竟是出奇的惨白,那种惨白不同于贵族子弟的白皙中透着粉嫩,而是如同死人一般的冰冷。

狱卒的眼珠子也是出奇地幽凉,他们怨毒地看着天上的飞雪,恨不得把手中的兵器扔掷在地,围在火炉一边好生取暖。

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的人特别渴望温暖,他们不停地抖动着身体,试图这样可以减轻身体上的寒意,可惜还是徒然。

京城巷儿的深处,传来了低俗而不甘的咒骂,很快消失在渺茫大雪中。

宗人府大门不远处。有一个身形高大,却是身板瘦削的男子低着头向几个狱卒走了过来,男子长得极高,空荡荡的裳衣窜进了寒风,裳衣破旧不堪,且是极薄。

他蹬着用竹子编制而成的鞋子,大脚上的伤疤横七竖八,到处蔓延,看样子想来也是经历了许久的长途跋涉与亡命天涯。

几个狱卒警惕地看着那个来意不善的男子,挥舞着手中的银,银沾染上冰凉的雪花,雪花融化,化为一滴清澈的水珠,悄然滑落,愈发显得银熠熠发亮,叫人不寒而栗。

他们冷着脸,几乎是犹如僵冻的尸体一般,只有那一双渗人的眼珠子在转动着。

大雪中男子没有任何遮掩的物什,任凭飞雪飘落在他凌乱得打结的长发中,斑斑点点,好似是满头华发的老者一般。

可这老者也不似老者,他脚步稳健,垂着头,让人感觉到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几个狱卒如临大敌,宗人府向来是个晦气的地方,除了那几个犯了死罪的囚犯,还会有几个寻常人家来这一处。

他们高声喝道,声音仿佛在狂风中断裂了一般。

“来者何人!”

那个男子好像没有听到狱卒的话一般,好似一个傀儡一般直直地朝着他们走过来,偏生这男子看起来武技不差的样子。

几个狱卒慌了神,浑然不觉方才的冰冷模样,他们朝着男子怒骂,声音不自觉地带着颤抖。

“快说,你究竟是何人?休怪我们的刀无情!”

骤然,一阵狂风掠过,彻骨的冰凉叫他们毛骨悚然,这太邪门了。

眼看着那个男子越来越近,几个狱卒吓得屁滚尿流,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忙不迭推开那个幽深得发暗的大门,大声哭喊道。

“有怪物!”

男子看着那几个小儿骨碌连滚带爬地走进宗人府,猛地抬起头,凌乱头发中的俊脸不见平日里的憨厚,余下的尽是冰冷。

那个凹陷进入的剑目满是杀意,他仰着头细细地打量了宗人府。

宗人府的地处极其偏僻,木头和石器皆是阴暗的颜色,远远看起来,像是一座小黑屋一般,若不是白雪掩埋了从来些许色调,恐怕是更显诡异。

不到片刻,宗人府丞便带着一大群狱卒涌了出来,世人皆知,从来的宗人府丞钟不悔罪行累累,已是被乾元帝处决,如今已是新人上任。

宗人府丞不像钟不悔的相貌那样阴沉,而是满脸带着笑意,看着像是一个和善的中年男子一般,只是在宗人府这个诡异的地方,成天笑嘻嘻的,更让人心里发寒。

若说从来的钟不悔一脸阴沉让人畏惧,现在的笑面虎更让人打心里忌惮。

他笑着与那个男子说道。

“不知壮士来到宗人府有何指教?”

笑眯眯的脸庞不见丝毫动怒的征兆,只是眼里一闪而逝的寒光叫人心里发麻。

男子抬起头,布满胡渣的俊脸诡异地不见在太子府的颓然,只有一种历经沧桑的凛冽。

“我来自首。”

身后的狱卒又好气又好笑,自首不是应该到顺天府那处吗?怎么宗人府也管这个差事了?

宗人府丞也不是傻子,听着这男子的话不怒反笑,丝毫没有一种被人怠慢轻蔑的恼怒。

“这位公子,本官想你走错了地方,这里是宗人府,不是顺天府。”

男子冷漠一笑,满是嘲讽。

“若是幕后主使没有得到想要的罪名,怎么不会有你们宗人府的严刑逼供呢?”

这话可是说得有些犀利,直逼宗人府丞的心脏。

宗人府丞被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子的抢白屡屡落下了面子,已是有些动怒。

“这位公子,本官奉劝你还是远离这一处,否则,休怪本官无情。”

男子不屑一笑,仿佛宗人府丞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丝毫不值得人把他放在眼里。

“你日后莫要后悔。”

说罢男子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离去。

宗人府丞看着男子衣裳褴褛却在雪地中身姿挺拔,仿若世间唯他独尊的潇洒,心里无端一紧


状态提示:26 自首--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