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回到沈府的时候已是日影西斜,沈府众人在门口迎接沈老夫人后,沈老夫人年岁大了,周居劳顿,忽觉身子骨受不了,匆匆见过众人就让他们散了。

沈清玉正式请安拜见沈老夫人的时候已是翌日清晨。

沈清玉站在铜镜前,秀气地打个哈欠,她也是很久没有在这样的时辰请安了,懒惰成性,果真还有些不习惯。

沈清玉身穿紫绡翠纹裙,稍微描了一下黛眉,显得眉眼秀致淡雅,只是近日来美人痣愈发妖艳,怎么也掩藏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妩媚。沈清玉也不甚在意,她一向知道自己的皮相还是好的,些许变化,总不会太差,不至于引人注目。

而沈清玉却不知道,她日日看着自己的容貌气质,自然察觉不到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她现在年岁渐渐大了,原本清丽的眉眼渐渐张开,隐隐铺上一许妩媚气味,眉眼还是原来的眉眼,只是仿佛无意增添几分妖娆,更加耀眼夺目。

沈清玉望向镜子的自己,淡淡薄妆,玉簪缀髻,裳衣也是挑选不是很素淡的紫色,这样去请安也算是对沈老夫人的重视了。

沈清玉红唇轻启:“走吧,我们该晚了。”转身眼梢看在裘人愣愣站在镜子,眉目暗淡无光,沈清玉心里一痛,垂眉走过去轻轻抱住裘人:“对不起。且再等一等。”

裘人很快掩饰脸上的黯然,眉眼舒张:“小姐,奴婢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清玉心里更觉得愧疚,不再说话,拉着裘人的手出到玉笙阁才松开。不是她沈清玉在意别人的目光,而是怕树大招风给裘人招祸,大澜国不仅嫡庶分明,主仆等级更是严明,人的劣根性,妒忌成灾做出什么也是不一定的。

沈清玉娉娉婷婷地走着,裙丝不见浮动,端的是京城贵女典范的仪态,一步一步走得稳妥。裘人也是昂首挺胸地跟在沈清玉后面,她不能给小姐丢人,就算难看也要难看得有尊严。

主仆二人来到汾兰殿时候,远远在殿外就听到里头的其乐融融的欢笑声。沈清玉挑眉,祖母嫁入沈府后就性情寡淡,不言苟笑,就连在姑母面前也是极少和颜悦色,谁有那么大本事,能逗得祖母这样开怀。

沈清玉面上丝毫不显,笑意吟吟地和守在门外的大丫鬟春锦道:“有劳春锦姐姐替玉娘通传了。”春锦远远就看见大小姐主仆二人走近,一愣,她也好些年没见过大小姐了。

春锦她从来就知道大小姐是个美人胚子,没想到经年不见,大小姐眉眼渐展,黛眉如远山,粉唇似樱桃,黑色眼眸摄人魂魄,灵动的眼波里透出灵慧而又妩媚的光泽,从来用青丝掩住的美人痣袒露在光洁的额际,艳美绝伦,整个人仪态大方,举止投足间平添着一份妖娆。

可春锦早早就在江州听说过大小姐的事迹,美人虽美,但绝不温柔,轻易夺人性命是常事。春锦恭敬应声:“大小姐稍等,奴婢这就秉告老夫人。”

沈清玉微笑颔首。

不一会儿,春锦就笑着出来:“大小姐,老夫人有请。”春锦细心地替沈清玉掀起帷布,沈清玉笑着点头。

沈清玉走进汾兰殿内有几道热切的视线紧随着她,沈清玉微笑,她自然知道这视线来自是谁,她也等这一刻好久,也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们了,别来无恙,可是做好还债的准备没?

沈清玉目不斜视,脊骨挺直,跪在地上:“玉娘给祖母请安,玉娘不能在祖母身旁侍孝,玉娘不孝,玉娘在此磕头谢罪。”先发制人,沈老夫人就算想怪罪也得掂量。更何况法不责众,沈府众人皆是。

上座的沈老夫人沉默许刻,缓缓出声:“玉娘有心了。”

沈清玉这才抬起头,看清沈老夫人的样子,昨日迎沈老夫人入府匆匆忙忙,再加上天色已黑,也没仔细打量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竟老得这样快,不过才将近五十多,双鬓遍布星星点点的白斑,长年累月的忧虑和不甘让她的额头爬满皱纹,哪里还有从来京都第一淑媛的样子,岁月残留下来的不过是由内散发的威严和贵气,岁月果真对哀怨的美人会比较残忍。

沈老夫人也在细细打量沈清玉,心惊,陆氏的女儿竟出落得如此勾魂慑魄,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看起来清丽脱俗,眉宇间又不乏妩媚之色,若说沈清玉从来还是稚凤,那么她现在就是满身风华的彩凤,妩媚绝代,比陆氏还要出众许多。

沈老夫人在心里极快地盘算,这个棋子用得好也是很大的助力。沈老夫人胸有成竹默默算计,却不知道她心中所谓的棋子反噬,把她打入无尽的深渊。

沈嫣也施施然走了过来,柔媚行礼:“大姐姐,近日可好。”沈清玉看着沈嫣,沈嫣笑着回视,不惊不躁,沈清玉嫣然一笑,她的好妹妹可是长进了不少。

沈清玉虚扶沈嫣:“妹妹有心了,姐姐很好。可是就是有些想念妹妹。”

寥寥数语,满是机锋。

三姨娘和沈静舒也走了过来,轻柔道:“大姐姐/大小姐。”沈清玉转身看向两母女,两母女打扮极为相似,身着淡青色纱衣,袖口绣翠绿的青松,颈前叠两层淡粉色纱领,声线温柔,仿佛江南水乡温柔似水的姑娘,自然无害。

沈清玉笑意更欢,沈府的女人个个都是绝好的戏子,沈嫣现在是,三姨娘母女也是,而她沈清玉偏要撕破脸皮,明刀明枪。

沈清玉看着三姨娘,美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却透着神秘,让人无法琢磨,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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