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鼻间是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方芷悦脑袋中不断地思考,如何才能在不伤人的情况下逃脱。
忽地听见石竹唤了一句“快来人。”
毫无办法的她此时听着脚步声隐隐有些期盼,心想莫非打算以多制胜?
“快将夏太医等人抬出去医治。”石竹说道:“回头再来扶我们出去。”
“那我家姑娘怎么办?”琴儿问。
“对啊,我怎么办……啊!”
听见方芷悦突然尖叫,琴儿忙问:“姑娘你怎么了?”
“没……没事。”方芷悦一动不敢动。
刚才还在她背上的大手在她说话之际从背上一路游移到她浑圆的屁股上面,还轻轻拍打了一下,似乎是在惩戒她的吵闹。这事儿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这个该死的混蛋王爷,他的手现在还搁在她屁股之上。
“你放心,我家王爷会负责的。”石竹拉过一脸茫然的琴儿说道:“这可是你家姑娘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去你的福分,本姑娘才不稀罕……呀!”
可恶,那只大手居然捏了她一下。
“安静。”他嘀咕了一句,下巴磨蹭了一下方芷悦的头顶。
呜……怎么办?
……
京城距离颛城,常速马车须四日有余。
张院首将近八十高龄,被麻绳捆绑在骑者背后,一路颠簸。每过一驿站,便倒下一匹良驹,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终于在子时到达。
张院首一头乱发,被两人半搀半抬地进了屋中,抬眼便见两人相拥而眠的景象。他仅仅愣了一下,便伸出抖颤的手压上璟玹的脉门。
片刻,他长吁了一口气,道了一声无事后便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张院首醒来之后在床上躺了许久,屁股和大腿都脱了皮,虽已上了药,但却依旧火辣辣的痛。连路奔波,差点要了他的老命,此时见着替自己把脉的爱徒,满意地说道:“能把王爷的毒压制住,证明你的针法已到了境界,老夫深感欣慰啊。”
夏太医不好意思的干咳两声,说:“徒儿无用,非但没能压制住毒性,还因不察使得王爷破功。”
“啊?”张院首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声。
王爷自小得高人指导练武,也幸得这内力聚在体内压制着毒素才使他有机会医治。一旦王爷破功,内力散发,毒性便会毫无阻拦地蔓延全身,七孔出血而亡。他不敢想象当时的凶险,急问:“可老夫昨夜诊断,他脉象平和,想必爱徒已寻得压制之法?”
看着张院首满怀期待的目光,夏太医双手在膝盖上搓了搓,期期艾艾地答:“徒儿不知……徒儿当时……昏过去了。”
“那王爷的毒性是怎么得到压制的?”
“徒儿不知。”
“快,扶我起来。”张院首挣扎着起身。
夏太医赶紧将人压回床上去,安抚道:“师傅先好好休息,王爷还没起床,待王爷起了,再问也不迟。”
……
清晨。
璟玹满足地伸展双臂,舒展了肩颈的肌肉。不知多久没睡得如此沉稳舒服了。
手刚落下,忽然碰触到了柔软的物体,他视线过去,瞬间愣住。
她微微卷缩的身体犹如一只小猫般乖巧,散落在床上的秀发乌黑亮泽,仿佛正诱人伸手去感受那柔顺滑溜的手感。
待他反应过来时,大手已未经思索地细细感受过了发丝滑过掌心的触感。
他猛地缩回手,眸色一暗:“石竹。”
石竹守在门外,听见里头声喊声便带人端了热水进去,替璟玹更衣洗漱。
“谁给你的胆子安放女子上本王的床?”璟玹脸色深沉。
顿觉冤枉的石竹小声回道:“给天做胆奴才也不敢呀,是王爷你硬抱着县主不放的。”
“胡说八道。”璟玹嘴上如是说。
脑中寻找昨夜的记忆,他只记得意识模糊之际抱着了一块冰凉的大冰块,丝丝凉意缓缓地减低了身上的火灼之感。
莫非……
他转头再次看向熟睡的方芷悦,皱起了眉。
“真的。奴才不敢说假话。”石竹给璟玹腰间挂上了配饰,抬目迎上了那双幽黑的眼睛,道:“除了被王爷你抱着的县主,所有靠近的人都受伤了。”
璟玹闷闷地嗯了一声,没再回应。
这是想起来了?石竹瞄了璟玹一眼,想起昨日对方芷悦的态度,心中内疚,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县主好歹也是圣上亲封,是有品阶的,王爷可千万别委屈了人家。”
“本王若是委屈了又怎样?”
“不怎样。不过就是药老若然知道华家的家主会被王爷这般欺负,怕是会后悔当日所做的事儿吧。”
璟玹瞥了石竹一眼,冷哼道:“若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本王早就杀了你。”
他当然知道石竹说的是什么。当年猎场一事,即便有解毒丹压制,可烈焰之毒霸道无比,仅仅是压制住三日便再次毒发。
危急关头,幸得药老冒着杀生之祸现身,将自身功力传给了他以及教他用功力压制之法。皇家的薄情不仅用在爱情和亲情上,就连恩情也逃不过。
药老救了他之后,立刻就被抓去午门斩首。
他撑着虚弱的身子在內侍的搀扶下到了那斩台之处,见药老跪在那儿,仰着头颅仰望天空,一脸无惧。
作为皇子,他即便得圣宠,却改变不了父皇的心意;除了为药老备上饭菜和酒水,再多的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感谢药老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