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瞅着他容色认真,我的目光也禁不住浸了几分迷离。半晌,低了头去,半是犹豫地握了他的食指在放掌心,柔声道:“只是……这枚平安扣弥足珍贵,你现下白送到我手上,我怕是……承受不起。”

“谁说我是白送的,嗯?”眯了眼睛,沐樾言扬声问道。

“呃,你莫不是还想收费?”我怯生生地反问道。

探长手来,沐樾言抱着我轻轻坐回榻上,许是怕我冻着了,又随手拽了一床毛毯将我裹了一裹,道:“不收费,收人。”

指尖于他指腹间轻轻摩挲了一个来回,我盯了他一会儿,总想着开口说些什么了,却终究保持了默然。

沐樾言亦是沉寂了好一阵子。片刻之余,约莫是思虑周全了,复又凝了声音,淡淡说道:“皓芊,你住过来吧。”

“嗯?”

“你年纪也不小了,还和你师父师兄住在一处,实在不太方便。”沐樾言道,“我平日里鲜少有时间睡觉,床榻也一直空着,你要不……”

说了一半,我瞧着他耳根红了一片,便不由得弯了嘴唇,笑嘻嘻地打岔道:“做什么?这亲还没成呢,就想着同床共枕啦?”

“……”沐樾言正色应答道,“我说了,我平时不睡。”

【有删节】

“……”冰冷的棺材脸,似乎有一种趋向于崩塌的形势。就当我以为他下一秒就会抄起腰刀来把我大卸八块的时候,忽闻帘外一阵脚步声起,有人定定伫立于营帐门口,低声朝内通报道:“沐公子,浮缘城那边有消息了。”

沐樾言探手替我掖好被角,转而回身朝帐外人道:“进来说。”

那人战战兢兢地掀了长帘入帐,倒是无暇顾及我的存在,哆嗦着便递了一张图纸于沐樾言手中,肃然出声道:“沐公子,这是浮缘城内城外大致地形的一张简图。方才傍晚的时候,有人在固定的几块地点发现了□□留下的踪迹,属下便派人大范围地查了一查,把可疑的地方都圈在图上了,还请您过目。”

沐樾言淡淡扫了一眼手中图纸,皱眉道:“圈出来的地点都较为分散,他段琬夜若是有意要挪窝的话,沿途留下来的痕迹应该相对集中。如今各点分布得这般七零八落,许是在城内城外设置了大量的埋伏。”

“这……公子,段琬夜手下的兵力,当真足够布下这样多的埋伏吗?”那人略有疑惑道。

“自然是不够的,除非各点人手分得较为松散,又或者说,这是他们刻意引人注目的一种陷阱。”沐樾言凝神道,“他许是想向我们表达,他本人还并未出城,而且还正巧对着我们的营地虎视眈眈。”

我窝在床榻边缘,借着帐中微渺的光线细细瞧了一眼那张随风起伏的轻软图纸,半晌踌躇,终是探手指了指其中一处小圈道:“阿言,这块地方,不是昨天夜里那间小酒馆么?”

不等沐樾言开口说话,那前来通报之人已是点了点头,迅速答道:“属下们也是今日才在闻桑镇的巷尾发现那间酒馆,其中不断来往流动的客源多是来自小镇内外的一众贫苦人民,偶尔冒出了些许衣着光鲜的体面人物,倒是让人看着有些生疑。”

“嗯,昨日夜里走得匆忙,也不曾仔细确认酒馆附近的异常状况。”沐樾言沉眸思忖片刻,复又低问道,“太子殿下现在可是歇下了?”

“回沐公子,太子殿下连着数日不曾闭眼,如今身体已是虚乏得厉害,半个时辰前便直接熄灯睡下了。”那人抱拳一揖道,“公子若是有何吩咐,属下这就前去向殿下通报。”

“不必了,殿下也累了,让他睡着罢。这些图纸,明早放在他桌前让他看到即可,剩下的事情我自会处理。”沐樾言平淡无波地命令他道,“去预留一些人手,明日白天就到那间酒馆附近把事情调查清楚。”

“是,沐公子还有什么要求么?”

“……没了。”眸色微偏,沐樾言漠然朝他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顺手把帘子带上。”

“是……是!”结结巴巴地低了低头,那人登时给骇得面色一白,连滚带爬地便是冲出了帐外,仿佛生怕打扰了我二人清静一般,跑得竟是比兔子还快。

我一时在旁看得好笑,直瞪了端坐在榻边的沐樾言道:“拉帘子做什么啊?我还得回去睡觉呢。”

“你还想回去?”沐樾言眯了眼睛瞥我道,“我都还没问你,昨天跑到那酒馆里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我拧了眉头反问他道:“酒馆里那个说故事的疯乞丐,你没印象么?”

“没有。”沐樾言面无表情道。

“那个乞丐早些时候也是在闻桑镇里头说故事讨赏的,镇里的人们一般都管他叫‘高神仙’。你别看他总是疯疯癫癫的,嘴里说的话却有一大半都是真的。”我认真道,“昨天无意听他念了一段和九山有关的小诗,我就留下来了,为了打听到更多有关的消息,便顺着他的意思一直喝酒。喝一碗,他就说一段。”

沐樾言面色渐渐冷了下来,连带着声音里都含了一丝严厉:“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为了几段莫须有的故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就跑到外面胡乱喝酒?”

沐樾言训人的样子,往往是要比陆羡河要可怕得多。我有意朝后缩了两下,弱了气势细声说道:“我知道了,早上都要被师父骂惨了,到你这里还要挨一顿训。”

他瞅着我不高兴了,倒也没再出言责怪,反是微有懊恼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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