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再采取极端的方式,对她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此话含义昭彰,想来那段止箫在心中亦是听得真切明了,遂默然沉寂片刻之后,他反是轻笑出声,挑眉说道:“顾师妹权当我是头食人老虎么……那谭夫人好歹也是王侯之妻,岂是能容得我肆意妄为的呢?”

此话一出,连带着他身侧缄默不语的沐樾言亦是朝我投来了凉薄似冰的凌厉目光,愣是骇得我动作一僵,旋即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一些,连声对他说道:“皓芊只是……有些担心谭夫人罢了,并非有意伤及太子殿下……还请殿下勿要因此介怀。”

那段止箫听罢倒也不再执着于争辩些什么,只是微不可察地低叹了一口气,便偏转了那双复杂幽深的眼眸,遥望向了天地之间肆意飘飞的鹅毛大雪,沉默不言。

是以,五日之后,骤雪稍停,万物覆霜,连那地面上深浅不一的细密沟壑中都无意染上一层灰白。

我心怀忐忑地带上了那摞精致华美的方形礼盒,应段止箫的嘱托前往单独谭府探望秦泠。再见她时,其面上的柔婉光泽已不如前些时日那般灵动出彩,而细腻如玉的洁净肌肤之上,亦是隐隐泛了一丝病态的苍白。

怀胎十月间的女子本已是颇为辛苦,再加之前些日子在那阑饮山上又骤然受到惊吓,想必这秦泠近段时间以来所过的日子,并不如旁人所想象的那样好。

彼时,那宽阔的长廊之外尚有几缕稀薄的阳光,她便兀自在靠近门槛的边缘上端放了一只木椅,眯着眼睛半梦半醒地在旁打着盹儿。

我见她眼角眉梢间颇有几分疲乏之意,便是无意上前将她惊扰,然无奈于身后的那名家仆手脚粗笨,竟是连几枚普通平整的方盒也拿不大稳,遂一路走得晃晃悠悠的,待到快要到人跟前了,便是一个踉跄跌坐在地,连带着手中一大摞方盒也随之倒塌,稀里哗啦的散得七零八落。

既是闹到这个份上了,那秦泠哪还有不醒的道理?眼见着其中一枚方盒已是一咕噜摔到了她的脚边,便是被她弯腰顺势拾了起来,复又疑惑地抬头问道:“发生什么啦?这些个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

我一面忙着整理地上凌乱不堪的各类方盒,一面扬声回应她道:“夫人,近来太子殿下听闻您身子略有不适,一直久居家中静养,遂特地托我带上一些微薄之礼前来探望,以表慰问之意。”

似是方才自那昏昏沉沉的大梦中愕然苏醒,秦泠蓦地留意到我的存在,眸色登时一亮,连忙略有些惊喜地出声唤道:“这不是顾姑娘吗?你怎的有空到这里来了?”

我上前微微施礼道:“想来夫人独自一人深居府中也甚是无聊,皓芊便特地来此陪着夫人解解闷,说说话,以消磨这长久无趣的冷清时光。”

“唔,来了便是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秦泠不知所措地捧着手中的一大枚方盒,略微嗔怪地说道。

我小心翼翼地将余下的几枚方盒轻轻堆放于长廊间的石桌之上,转而温声应答她道:“不过是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罢了……据说,这些礼盒中的物什皆是来自西域,一路运输至此,很是费了一些周折。”

“竟是出自西域的贵重贡品么?”秦泠曲指在那礼盒表层浅浅摩挲了几下,旋即颇有些讶异地抬眸望我道,“此等价值不菲的物件,我又哪里敢随意收下啊?”

“唔……夫人你也知道殿下的性子,这礼物既是已经送出去了,便是断然不可退回的。” 我有些艰难地向她提议道,“倒不如……您逐一拆开来看看,看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老实说,段止箫交予我的这一桩苦差事,我并不大擅长——然而,他既是已经开了这个口,我便不得不全然如他所愿,将礼盒悉数送出。

还好那秦泠倒也不是那样顽固倔强的女子,面对此等状况,便不过是低头沉默半晌,细细端详了一眼手里那枚不轻不重的精美方盒,少顷之余,倒也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反而柔声对我说道:“那……就先拆了这个吧。”

语毕,那面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许踌躇之意,遂手中动作也是极为迟钝缓慢——小心谨慎地将那方盒外围的金边一点点撕下,而后又沿着盒间细密的缝隙将盒盖轻轻抬起,末了方才将其整个掀开,露出盒中一团叠得方正齐整的淡青色布料。

说是布料,然其质感却不如布制品那般光滑无痕,捧在手中将之整个摊开,方才惊觉,此物竟然是一件保暖防寒用的厚实披风。

不同于往日北域人身上必备的各式臃肿毛皮,此披风似是由多种不同材料交杂制成,其触感沉厚踏实,却精致小巧,皮草与布匹交织之间亦是粗细有致,相得益彰,便恰好使得它纹路清淡素雅,杂而不乱。

——倏然一眼没入那淡薄如画的水青色,我一路以来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彷徨皆是消失殆尽,转而纷至沓来的,是隐隐约约的轻松与释然。

我原以为段止箫那诡计多端的老狐狸所送出手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入得了眼的好东西,而如今看来,他在费心讨好秦泠这一方面上,倒是毫不吝啬。

而恰巧那秦泠本就喜好此等别致而又实用的物件,遂骤然一眼望见眼前的淡青色披风,不由得大喜过望,连连将其捧在手心,颤声叹道:“不愧是从西域带来的奇物,这般精美绝伦的华贵披风,自我从浮缘到谨耀以来,还从未在旁人身上见到过,若只是单单用来抵御风雪,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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