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把手往回缩,不太想让别人看见她的窘迫和狼狈,奈何小葵抓她手的力气很紧,却也很轻,不至于会弄疼她,小葵也很自觉的低着头,始终没有去看意意的脸色。这十根手指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小葵很小心的把创可贴贴在意意的指甲上,其中断裂程度很严重的三个手指甲已经不是创可贴能解决的了,小葵一言不发的跑去楼下拎了医药箱上来,简单的给意意处理
了下,上完药水后,缠上纱布。
走时,终是不忍的说了一句:“太太,这几天如果你要洗澡的话,每次都喊我一声,我来帮你,你的手……最好别沾水。”
意意挽起唇角,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谢谢。”
她声音很是沙哑,短短时间内,已然透着一丝还未自知的沧桑。
小葵点点头,没有话说出来,出房间的脚步也很凌乱,慌慌的把门带拢了。
门扉合拢之后,隔绝了走廊里流泻进的灯光,白色的光线在门缝下仿佛静止了,窗外透进的光线也越发的稀薄,勉强还是能看见五指,视线却也吃力。
也好……她现在的确不想光线太亮,就这样,也挺好。
意意把茶几上那支药膏攥在手心里,绷直了手臂撑在沙发边缘,慢慢的让自己躺下来,脱下裤子……她把右手食指上的创可贴揭开了,挤了药在手指尖上,慢慢的,颤抖着去抹仍旧疼痛的……那里。
她忘了在身后垫两个抱枕,以至于涂药的时候,上身微微的上躬起,却也承受不住,身子渐渐的打着抖。
意意仰头看着天花板,黑白分明的眼眶里嵌了一层灰败的颜色,眼睫扇动时,泪水顺着太阳穴,流进了鬓角。
她边哭着边给自己上药,心口像是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堵在胸腔里,将她挤压得呼吸不畅,感觉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扼住了喉咙,稍微用力些呼吸,兜头就能感觉到窒息的危险。
太疼了……
真的太疼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
殷素素和南谨言赶到别墅的时候,恰好看见一抹身影迅疾的从别墅里出来,脚步仓皇,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这人径直的走进门口停着的黑色迈巴赫,车窗四合,漆黑得一眼望不进里面。
南景深是逃出来的。
怕再多停留一刻,会心疼她。
强行做那种事,不止女人会疼,男人也会,而他的疼痛,心里的更甚。
意意一直是他的宝贝儿,又怎么会愿意看见她落泪,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光是一眼,就能让他心软,然而此刻,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心软这种东西。
如果她的可怜是装出来的,那么,他这满腔的爱意,才最为讽刺。
南景深点了一根烟,没有开窗,烟雾在车厢里散不出去,气味越来越浓厚。他将座椅放低了些,夹烟的手捏着鼻梁当中的晴明穴,棱角分明的脸廓上布满了燥郁,他衬衫敞开着,扣子在他大力的绷扯下,不知道弹去了哪里,只剩下第三颗纽扣上,还有一颗黑色的扣子,却也把线
扯出来些,挂在线上的扣子摇摇欲坠。
车窗在这时被人敲响。
窗口站着一抹身姿挺拔的身影。
南景深一瞬睁眸,放下车窗,凝视出去的眉眼透着丝丝森冷,眼峰间的锐利,让窗外站着的南谨言略怔了一瞬,而后看见南景深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嘴角玩味的勾起,“好兴致。”
南景深轻眯双眸,视线却是向着南谨言身后去的。
“三嫂。”
殷素素连招呼都不想打,直接就要进到别墅里去,却在经过车子的时候,被南景深唤住,她转身,目色沉沉,抿合的双唇并没有要开口的迹象。
“别进去。”
殷素素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朝灯火暗淡的别墅看去,再转回头来,神色掺杂了些难以置信的猜测,“你还是把她……”
南景深吸了一口烟,火星吞噬了三分之一的烟身,薄唇间溢出的白雾朦胧在他脸廓前,分辨不清此刻他脸上的神情,然而说话的语气,却有些拒人千里的淡漠,“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三嫂,别掺和。”
殷素素不认同的皱眉,却也没说话来反驳他,她性子本来就淡,若不是喜欢意意,今天也不会做这些徒劳的事情,更不会半夜了还火急火燎的往这里赶。
此时南景深的态度,她对意意的境况也算是有了大概的了解,心间一阵冰凉,本就厌恶男人,现在更加嫌恶了。
“知道了。”
殷素素简短的说了一句,返回车上,直接开车离开。
现在进去看意意,的确是不合时宜。
车头远灯打在迈巴赫的前挡风玻璃上,掠起的白光刺进男人的眼睛里,南景深轻眯起黑眸,抬手吸了一口烟,骨节分明的手指遮挡在半张脸前,也挡不住过分凌厉的线条。
侧头,看向丝毫去意都没有的男人,“很闲?”
南谨言挑高唇角,笑得意味深长,“的确有点。”
南景深推开车门,把南谨言也推开了些,他没关门,绕过车头,到副驾驶上车。
南谨言也跟着坐上去,车钥匙还插在锁孔里,不知道是正要离开,还是回来的时候,就没有拔掉。
“恰好我也闲得很,走吧,练练。”南景深脱了衬衫,从中控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件衬衫穿上,慢条斯理的扣上扣子,再整理衣襟,他嘴上叼着烟,双眸沉邃的望着前方光影暗淡的石狮雕像,朦胧的白烟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