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玄幻奇幻>烈火焚琴>第121章 不亏不欠

东部。

把时间往回调,当歌声进入尾声,苏无叶像个安顺的孩子,泪水干涸在脸上,在疤痕的沟壑之间,留下晶莹的光泽。司马寒玉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伏下身子,像是没有看到她脸上狰狞的伤疤,轻柔而温和地亲吻苏无叶的额头。司马寒玉的眼里带着温柔,绵绵无尽的爱意。他说:“我喜欢你,就像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露,冬天的雪……”

“你知道吗,因为你我才想起了一切,我才会开口说话,很庆幸我看过你最美的样子。穿着红裙子的你,我很喜欢。”

司马寒玉很仔细地替苏无叶整理衣衫,理顺哭乱了的头发。他的嘴角自始至终都带着微笑,侧身坐在床沿,身旁是日思夜想的人,司马寒玉感到很满足。

“我流落到岛上,那里有我的家人,我的大伯,我的哥哥,我的姐姐。那里的海很蓝,天也很蓝,树很绿,人很好,每个人都很好,对我也很好。”

“我知道了我的父母是谁,我的父亲叫司马君臣,母亲也是很好的。父亲将他的修为传渡给了我,怕我爆体而亡,所以封印让我不能说话。”

“还好十六年来有你,让我从来没有因为是一个哑巴而感到自卑,谢谢你。”

“那里的一切都很好,可是那里没有你,我忘不了你,我想回来找你,我回来了。真好,我还可以遇见你,在我的有生之年。”

“那些人想要阻止我去见你,可是这些人又怎么阻得了我,所以我杀了他们。一切阻止我去见你的人,都该死!”

“我终于见到你了,可你好像不认识我了。我知道这种魔气,还是我当年传给你的,没想到啊,一千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司马寒玉侧过身子,望着窗户外,刺眼的阳光下他丝毫不惧,那双瞳孔之中的光芒似乎比之阳光还要闪耀。就在他看不到的那一刻,苏无叶的睫毛微微颤动,藏在被子里的双手死死地捏着被子,泪水顺着脸庞落下,湿了枕头。

“呼……”司马寒玉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你好好休息吧,这些事你就不要参与了,等我去把所有欠我们的人撕碎,我就回来找你。我带你去见大伯,带着苏叔叔和丹姨一起,还有我爷爷。”

苏无叶听到司马寒玉要自行离开而不是带着她一起,正要挣扎着起来,身子却忽然僵硬,然后便毫无意识。司马寒玉在她脖子上一抹,取出一直银针,摇头路:“你替我做了这么多,我不能再让你为我受到伤害。”

司马寒玉站起来,慢慢地走出去,关上了房门,重新转身时忽然一愣,然后笑着说:“你一直在外面?”

小倩微笑着回答:“没有啊,我知道你这个时候会出来啊,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吗?”

司马寒玉很显然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抬头看着四周,浓密的竹林带来的扑面而来的生气,那种很自然的愉悦感让他心中的郁闷减少了很多,身子在轻松了很多。小倩很满足地看着他,从司马寒玉的神情之中可以感受到,他很满意,很喜欢这个地方。

“谢谢,谢谢你。”

司马寒玉这样说,他说得很诚恳,很认真。

小倩摇头说:“这并没有什么,本就是我欠你的,好了,现在还清了,你也回来了。”

“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多好啊……”

风穿过竹林,簌簌的声响显得记得寂寥,几分落寞,小倩比司马寒玉矮半个头,身子也更加单薄,所以风从她身上拂过的时候,更加让人心疼。小倩作出很轻松的样子耸了耸肩,眼睛里的光芒在低头的一瞬间一闪而逝。

现在,他们谁也不亏欠谁了,多好啊,既然两不亏欠,就是没关系,不是吗?从此以后不论她是小倩还是夏丹,不困他是司马寒玉还是司马凤梧,都没那么重要了。

“其实……”司马寒玉想要说话,把话说清楚,说一千年来

小倩打断了司马寒玉正要说的话,她继续说:“好了,不要说了,一千年前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过了,不是吗?我把一切都还给你了,小凤,我不欠你了。”

小倩说的是小凤,就像是一千年前一样,称呼他为小凤。司马寒玉身子忽然颤动,他不明白一瞬间从脚底到头顶的悸动是什么,他还记得那日,大火连天,像是要把一切都给烧干净,他的羊群,他的草原,全部都化为飞灰。匕首穿过胸膛的时候,她哭着说:“小凤,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他们一起坠入了火海。

然后,她转身,泪水要眼眶中涌动,而司马寒玉却如同雕像伫立在原地。她的离去的速度很快,近乎奔跑。他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忽然间指尖有些凉,他以为是下雨了,可抬头望天空仍旧晴空万里。他终于知道那是眼泪,轻轻地吮吸手指,望着消失在竹林深处的那个背影,他知道一千年算是了结了。

他告诉自己说不上不舍,说不上难过,只是有些不开心。尽管他知道不开心就是难过,可还是不愿意承认他还会为她而难过。一千年前四大族与皇族联合天下人围杀自己,若不是她透露了消息,若不是最后一刻她刺出的的一刀,若不是……

很多的若不是,若不是她,他这些子民如何能够活下来。若不是她,他如何能够这么快就想起来,若不是她……

也有很多的若不是,就像是有太多的好与不好,太多的不舍与挣扎,太多的爱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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