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齐霏雨被几乎贴到她脸上的一张脸惊得眉头一跳。
清秀的青年笑嘻嘻地直起身,说:“你好,我叫元崎。元是银元的元,山大可崎。你叫什么名字?”
齐霏雨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儿不算宽敞,看这尖尖的穹顶和布质的四壁,显然是一个帐篷。
元崎答:“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在野外很久了,每日依水扎营,今天下午捡到一个美丽的女士嘿……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胳膊应该是被箭矢擦伤的吧,我给你上了药,包扎好了。你要是还有力气,就起来换身衣服,浑身湿漉漉的可不利于伤口愈合啊,我刚刚就在想要是你再不醒过来我就亲自帮你换了……”
齐霏雨打断他的唠叨,说:“谢谢你救了我,我叫齐霏雨。”
元崎毫不介意地咧嘴一笑,说:“不客气,小雨。这是我的衣服,洗干净了的,你先换上,然后出来到篝火旁烤一下你的衣服吧!我先出去啦!”他指了指枕边的西式休闲衣裤,自以为潇洒地歪头一笑,转身出去了。
齐霏雨垂着眼坐了一会儿,轻轻地笑了一下。这孩子,让她想起了师弟齐欢。他也总是这样,一天到晚笑嘻嘻的,闲话太多,没个正经。
还好今日穿的是宽袖,袖子很容易就可以撸起来。只见胳膊上整整齐齐地缠着一圈绷带。
齐霏雨迅速换了衣服,这套衣服太大,她不得不用自己的丝绸腰带不伦不类地缠了几圈固定了裤腰。还是垂下来一段,衬衫袖子和裤脚都往上卷了三卷。发髻早就凌乱不堪,她干脆拆了,随手一挽用随身的细银簪子固定。几咎长发从两鬓落下,别有种妩媚的滋味。
换下潮湿的衣裙,到底还是舒服多了。她拎起自己的衣服,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天早就黑了。帐篷里燃着明亮的油灯,而帐篷外面虽然燃着篝火,到底还是一下子昏暗下来。
元崎席地坐在篝火旁,不知道哪里打来的野鸡,插在木棍上,烤得滋滋作响。听见门帘撩动的声响,元崎扭头来看,顿时眼神一亮,毫不吝啬地夸道:“小雨真好看!”
齐霏雨走到一旁早已搭好了的木架前,大大方方地把外袍内衫都平铺在上面,仔仔细细地用手扯平褶皱。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元崎眼神闪烁,微微红了脸的模样。
晾好了衣服,齐霏雨也席地坐到元崎身边,只看着火堆说:“多谢。”
元崎这回却咳嗽一声,专心致志烤他的鸡。
沉默而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鸡烤熟了。
元崎径直将木棍递到齐霏雨面前,开口说:“吃吧,小心烫。”
齐霏雨接过木棍,直接上手撕了一只鸡腿下来,把木棍又还给元崎。元崎惊了,刚从火上拿下来的,不烫手吗?好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似的,齐霏雨说:“夜里风凉,一吹就不烫了,快吃。”
元崎愣愣地接过木棍,下意识咬了一口,嗷地一声被烫得痛呼出来。元崎瞪大眼睛去看齐霏雨,以为她在捉弄他。却见她小口啃着鸡腿,一副淡然的样子。便不好再开口,委委屈屈地在心底腹诽。
齐霏雨的确没有捉弄他。自己从小便对热度不甚敏感,穿越到这具躯壳里,也和以前一样,不怕烫。看着元崎这傻乎乎的样子,齐霏雨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和师弟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也没见过师弟这样愚蠢的模样啊。这个小子果然没有自家师弟聪明。
想起师弟,齐霏雨又是一阵惆怅。虽然身边只有这么一个愚蠢的生物,也只好问道:“你往哪里去?知道伴月江在哪里吗?”
元崎在美人面前出了丑,自觉很没面子,想要把自己的尊严挣回来。便将啃得乱七八糟的鸡丢在地上,积极回答:“我讨厌拘束的生活,所以离开家游山玩水,哪里偏僻没有人烟我就往哪里去。看,帐篷后面就是我捡到你的水湾。这就是伴月江的一条支流,因为水流清澈透亮,所以称为银带河。你要去伴月江吗?只要逆着这条支流而上,就能找到分流的地方啦。伴月江可大着呢,你是要去什么地方?”
齐霏雨想了想,又问:“怎么去伴月江以北呢?”
元崎皱起了眉头,问:“你去北方干什么?现在南北战事吃紧,管制非常森严。”齐霏雨不说话,只盯着他,只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元崎叹了口气,美人的要求真是让人难以拒绝。
“好吧,实不相瞒,我就是从北方过来的。我可以带你过去,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你得答应我三个愿望怎么样?”元崎笑嘻嘻地说,一张还未脱去稚气的娃娃脸上露出狡黠的神情。齐霏雨沉思了一下,点点头说:“不违背道德,能做到的,我尽力。”
元崎还不甚满意,说:“我冒着天大的危险带你渡江,你就这样敷衍我吗?”齐霏雨淡淡地瞥他一眼。元崎不说话了。
齐霏雨站起身来,把木架上的衣裳翻了个面,夏日轻薄的衣衫已干得差不多了,这样晾一晚便够了。于是她对元崎说:“把火灭了,休息去吧。明天就出发。”
走到帐篷前,她又顿了顿,问:“只有这一个帐篷?”
元崎一愣,说:“你睡床吧。我打地铺。”
齐霏雨满意地点点头,掀起门帘便进去了。元崎愣愣地坐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落到了这样的境地。半晌,自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