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阵的情绪过后,又万分后悔,会对李澳加倍的好。
虽然一再决心要冷静面对往返起落的负面情绪,可下一次到了那个临界点时,还是会不自主地做出出格的举动。所以她刚刚在救护车上,听到护士说再晚一点孩子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时,才会生出那样的心思。
现在,自然又是心底生寒,后怕不已。
她缩了缩肩膀,窝在窗户与墙壁之间的角落里,张皇的模样脆弱不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哥,再继续下去我会疯的……”
“好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这段时间孩子就由我照看着,你找个心理咨询疏导一下。”
“温世尧离了婚在温家又认了孩子,目前为止还不至于利用完你转身就翻脸,以后的事怎样看情况再做打算,急不得。”
沈修风收起怒气,将她脸颊两侧散乱地发丝拨到身后,语气柔和许多,“好了,温世尧也该到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沈辛蔚点点头,整理好情绪,同他一起向着观察室走去。
半个月后
四月的马里处于一年中最热的时节,阳光直射着这片位于沙漠边缘的热带地区,无风无雨,紫外线异常强烈,日间气温往往可以达到四十度,而在最北部,甚至可以达到五十度。
虽然b市夏天也会有37、8度的时候,但温度到了一定高度以后,每上升一度,热意也会跟着升一个维度,而且马里是那种干巴巴的热,没有一丝风与湿度,着实难受。
中午时分,黎昕正坐在驻地医院设施简陋的办公室里,她将长发高高扎了个马尾,手里拿着从蒋亦然那里夺来的小风扇,在脸四周换着方向吹。
这玩意效率太差,即便是开到最大风,依然觉得热意难消。
黎昕原本要在巴黎机场落地的时候与医疗队分开,在四周的比利时,卢森堡,爱尔兰等西欧小国游历一番,然后沿着东南亚走走停停,最后直飞澳洲。
她现在怀着孕,最终总要找个落脚点,这一圈玩下来怎么也得几个月时间,到时估计也该待产了。
只是,半路被蒋亦然这个程咬金给缠住了。
蒋亦然会参加援非活动,估计是一时头脑发热,眼看着离非洲越来越近,再一想往年从援非同事口中听来的艰苦传闻,肠子都要悔青了,软磨硬泡地让黎昕过来陪她一阵子,等她适应了再走。
还大言不惭,反正马里也归法国制衡,从理论上讲,也算是到了法国。
黎昕这人耳根子软,看她一副可怜相便跟了过来。
等到了居住地后,看着尘土喧嚣的道路旁,如同农家院的两栋小楼时,后悔也晚了。
近年来随着恐怖势力的扩散,地方军阀与恐怖组织相互制衡滋生外,也时常会起冲突交战,马里北部便成了各国联军反恐组织的大本营和集结地,因此常有重伤员送到相对平静的南部来。
医疗队支援的医院位于马里西南部,是国内投资援建的,规模不大,却是马里最好的医院,国内每年都会派遣一批医疗队过来。
这里医疗水平落后,物资短缺,蚊鼠肆虐,高温又容易滋生疫病,这些对于她这个孕妇来说,太难适应了。
李主任来之前将这里描绘成了世外桃源,蒋亦然也没想到条件会艰苦成这样,来第二天便催着黎昕走,怎知恰好赶上一波恐袭事件,机场封闭了小半个月,两天前才恢复通航。
黎昕坐在四方方的小板凳上,一手持着风扇,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在网上扒拉着航班信息,素净的小脸晒黑了不少,此刻还不停向下淌着汗,顺着尖巧的下巴滴落在地面,在覆着灰尘的水泥地皮上晕染开。
她一边看一边和蒋亦然商量,“我定后天的机票吧,还有几张,这地方真的鬼都待不住。”
蒋亦然正在整理物资申请,闻言抬起头来,催促她,“赶快定吧,好不容易通航,票肯定吃紧,你这多待一天我都心神不宁的。”
说着话,还不忘掏出个额温枪在她额头上比划了下。
黎昕好笑,“我这一天到底要量几次?”
“安全点好,没看着地方各种传染病盛行么?再万一得了热射病怎么办?”
蒋亦然盯着屏幕上显示的体温看了眼,见没什么问题,将仪器又塞回抽屉里,继续填着申请表,“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我没法平安回国。”
“无聊。”
虽知道她是开玩笑,黎昕还是没好气地睇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订票。
谁知刚刚看着还剩下几个空座,这说会儿话的工夫,再点开,竟弹出售罄的消息来,黎昕不耐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在桌面上,“算了,现在订不上,过几天再说吧。”
“又没了?”蒋亦然抓过她的手机看了眼,“我去,能不能行了?这不是遇到垄断了吧?”
“没有也没办法,等着吧。”
黎昕耸耸肩,身子向后想找个能靠肩的地方靠会儿,哪知身体一接触到墙面,就感觉冒了一身汗,遂又缩了回来,小声埋怨,“妈哟,这里的妇女天天包着头巾,咋过呀?”
“不包头巾更没法过。”蒋亦然漫不经心地接过话茬,看了眼腕表,“运送物资的车应该到了,我一会儿顺便问问,看能不能把你塞上货机。”
黎昕啧舌,“我不回国。”
“你没资格发表意见。”蒋亦然拿起刚刚整理好的表格,起身向着病房前的大院走去。
黎昕独自坐着无事,起身跟着她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