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素曾经非常不理解,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走到最后。

感情深厚时,你执伞往我这边偏一偏,我为你擦一擦脸上的水渍,就是甜蜜和感动;情消意散之时……不说也罢,平日里再微小的事情都能让人痛心断肠。

曾经的鹤母,乔氏幼娘便是这段感情里爱的更深的那个人。她年少时憧憬美好的爱情,也如愿嫁给了美好的爱情,却因此不愿意打破表面上的完美。

在发现丈夫移情他人,并且有意休妻之后,她甚至提出,可以与那位女子共-事-一-夫。但是已经把那位女子当成心头肉的丈夫却断然拒绝了。

乔幼娘不明白,为什么这段令人称羡的姻缘会走到这个地步,于是她去找了那个第三者。而这,激怒了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一个人一生能有几次尝到绝望的滋味?乔幼娘觉得,大概只有一次吧。只有品尝到这样的痛苦,并且以后再不可能有比这更甚的了,才能称之为绝望吧。

乔幼娘的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所有的人与物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她哈哈大笑,用最后的善良和最初的恶意,既成全了他们,又诅咒了他们。

桓肃的师父,乌子兴,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一刻忘记过这个女人,甚至起初一想到她就会咬牙切齿。

乔幼娘离开之后,他单方面休妻,娶了第三者陶氏,过了一段甜美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他发现在与陶氏的敦伦之事上他渐渐力不从心起来,而陶氏的胃口却愈发增大。

他开始恐慌,偷偷四处求医,但却药石无效。陶氏对他已然心生嫌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起来。

他怀疑是乔幼娘做的手脚,于是想法设法找到了她。乔幼娘满脸讥讽,“你们不是口口声声都是真爱吗?遇到这么点挫折,就找到我这里来了?”

在这种时候,乌子兴只能低声下气,但是却引来她更大的怒火,两人不欢而散。回到家中,眼前的场景却几乎让乌子兴愤恨欲死。

那汉子在乌子兴几欲吃人的目光中仓惶逃走,陶氏却镇定下床,慢条斯理地将衣服一件件穿了回去。

陶氏是个很冷静的,也很服从于自身欲求的女人。她看上这个男人,就使劲浑身解数把他变成自己的所有物;一旦他满足不了自己,又会去寻求新的目标。

即便这次错在自己,她也很冷静地说:“能过,就当没看见。不能过,就一拍两散,休书拿来。”

乌子兴颓然自弃,放了陶氏离开。他以往有多自豪于乔幼娘医毒之术高明,现在就有多明白自己不可能恢复男性的自信。

人只要一旦失去生活的希望,就老的很快。乌子兴是个对自己狠的,心一横,自宫入道去了。于是桓肃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见到他师父了。

当年桓肃还是个小毛孩,喜欢上树掏鸟蛋的年纪,能懂什么?况且大人们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在他面前提起,所以当乌子兴说起这段往事时,桓肃惊讶地张大了嘴,视线不自觉地往他师父下方瞅了瞅。

乌子兴每日念道家经义,告诉自己要清心静气,眼看着真的要成为泰然不惊的高人道士了,忽然收到徒弟来信,拂尘差点被捏断了。

昭素带他去见陈获,由陈获领着来到了关押鹤母的牢房。鹤母蓬头垢面的坐在角落里,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已经变成血色模糊的两个窟窿,骇人异常。

桓肃不忍看,撇过了头。乌子兴却说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夫妻缱绻之时,乌子兴最爱她那双情意流转的妙目,每每爱不能持的时候,就会轻轻去吻那双眼睛。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鼻子,真是亲密无间的时光啊。

开心吗?不。

难过吗?也不。

于是他开口唤了她一声,“幼娘。”

鹤母本来靠在墙上,忽然直起身子伸出手去,在空中抓了个空,随即颓唐地垂了下来。她慌慌张张地摸着墙背过身去,浑身颤抖起来。她想哭,却失去了眼睛。

良久,鹤母终于平静下来。她说:“我告诉你们那小娘的下落,你们放他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昭素和桓肃对视了一眼,看向乌子兴征询他的意见。乌子兴点了点头。

昭素说道:“他同意了。那日还有一个人中了你的毒,解药呢?”

“解药没带在身上,在我住的地方,床铺下面红色木箱里的蓝色瓷便是。”鹤母声音沙哑,缓缓道:“你们叫她稚娘对不对?我叫幼娘。你们说,如果一个人能够永远停留在小时候该有多好啊。”

“她跑了。那日我虽擒住了她,却没想到她竟然能提前醒过来。我想着留她做药人,所以只是下的mí_yào,你们大可以放心。”

昭素问道:“她没有回来,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说谎呢?”

鹤母不假思索道:“那她就是不想回来。”

如果她所言不虚,这么多天了,稚娘为什么不回来呢,难道真的是不想回来吗?

又听得鹤母道:“我说完了,该放他进来了吧。”

陈获命人打开牢房,乌子兴进去之后,昭素等人正要回避,鹤母却说:“你们就留在这里,我光明正大的,没有什么是不能听的。”

“你光明正大?下药光明吗,正大吗?”乌子兴脱口而出。

鹤母自有她自己的一番道理:“如果光明正大地下药,那还能称之为下药吗?从小到大,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用毒了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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