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但看到瘫倒在地的刘月琴时,刚才的那股痛快劲却立马又变成了心里塞塞的感觉。

那晚以后,守灵的刘月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不语,不吃不吃一直到天亮,都是那副呆滞的样子。一般来说,凡是守灵的家庭在这几天都要不停地接待来探望的亲属与朋友,但他们家却是个例外,始终没有人来探望。

我们殡仪馆有自己的伙房,员工餐什么的向来都是自己解决,所以许宜娜让我过去打下手替刘月琴做了一碗面条,打了俩鸡蛋端了过去。

“刘姐,这都两天了,你吃点东西吧?”许宜娜轻拍刘月琴,示意我把饭放在那里,我把面条放下,又在灵堂的火盆里添了点黄纸。

刘月琴依然呆滞地看着面前即将烧完的蜡烛。

“刘姐?”许宜娜又拍了拍她,但还是没有反应。

过了很久,她终于说话了,声音像砂纸摩擦般的沙哑。

“为什么…人要活着?”

我一怔,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人活着就是活着,谁还会想到为什么要活着。

许宜娜的心思很细腻,她显然比我更加擅长回答这种问题,她抓住刘月琴的手,向她的手里塞进了一杯水,回答道:“刘姐,人活着的意义很多,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看来你活着的意义就是在于让孩子能更好地活着…”

刘月琴面无表情地说道:“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我做不到…做不到让儿子健健康康…我们把房子卖了,到处借钱,甚至亲戚朋友都不敢来送强子最后一程,我理解这些人,他们怕见到我,怕我再向他们借钱…”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着,颤抖地说道:“我眼看着儿子有活下去的机会,但我却做不到…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我就不该生下他,我就不该活着…”

“刘姐…”许宜娜突然抱住了她,尽管面前这是个比自己大一轮有余的中年女人,但她还是紧紧地把刘月琴按在了自己的肩头,轻抚着她安慰道:“一定会有办法的,别放弃希望…”

淡淡的烛光中,刘月琴逐渐依偎在了许宜娜的肩头,两个女人都在默默留着眼泪,而在一旁灵堂中强子的黑白照片,正在直视着这个世界。

三天的守灵时间结束了,一直到强子化成了灰,安静地躺在那个小小的骨灰罐中,依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望他,他就这么孤独的离开了世界。

天气非常阴沉,压抑得令人无法喘息,看着刘月琴孤独地抱着骨灰盒走出去的一刹那,我心里明白这个世界上即将又多出一个不幸、而又残破的家庭。

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传来,吓得周围的麻雀呼啦啦地飞了起来,两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停在了殡仪馆的门口,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从其中一辆车上下来了三个穿黑色皮衣的壮实男人,朝着刘月琴走了过来。

“大嫂,先别急着走。”其中一个男人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嘴里还吊着烟说道:“你家男人的账该还了。”

刘月琴紧张地朝一旁走去,但这些人立即把她围在了中间,男人的声音变得更凶了一点,“你耳朵是聋了是吧?”

本来已快走回接待大厅的我们听到这群人的声音,立刻感觉不对头,于是我带头冲了出来,问道:“干嘛的你们是?”

“哟,这谁啊?”一个留着瓜皮头,胳膊上有刺青的男人从人堆里走了出来,我越看这人越熟悉,突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钱四爷的那个叫“刺猬”的小弟吗?

刺猬也认出了我,一边用小指掏着耳朵一边冷笑道:“原来是你这小子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咋地,墓地不卖啦?”

我挡在刘月琴前面,质问他道:“你还想闹事是吧?是不是又想进派出所了?”

“哎哟喂!”刺猬一副不屑的样子笑道:“老子六进宫会怕这个?”

说着他哗啦地一下摊开一张借条,凶神恶煞地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们今儿是来找她要账的,告诉你徐天南,你他妈少给老子管闲事,咱俩的账还没清呢!”

刘月琴在我身后害怕地说道:“强子的钱我以后一定还给你们…”

“放屁!”刺猬指着她骂咧道:“今儿要是让你跑了我他妈到哪找你去?你今天必须给我们把这钱还上!”

刘月琴被吓得一颤,哆嗦道:“强子当初是借了你们十万块钱不假,但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变成二十万了,你们…你们讲不讲道理!”

刺猬冷笑着问道:“哟?臭娘们你现在说这话?当初借钱的时候千恩万谢的样子呢?是我逼着你非要给你借这钱了?还是我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签字了?”

“你们这是借高利贷!”许宜娜看不下去了,朝着刺猬喊道:“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私人借贷高于银行的最高利息就算你们去法院都不会认!你们是想无法无天吗!”

刺猬眯着眼看着许宜娜,“咦?你他妈是谁啊?”

许宜娜气狠狠地回答:“你别管我是谁,我告诉你们如果再不走我立刻就报警,再把你们抓进去一次!”

许宜娜说完就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刺猬眼疾手快倏地冲过来一把打在她的手上,手机瞬间被打落在地,摔得裂开了几瓣。

“我去你吗的!”我顿时火了,一脚朝刺猬踢了过去,身后的狗蛋见状也一并冲了上去,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对方可能觉得只是找刘月琴一个女人而没有带太多的人,所以加上刺猬一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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