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你管我那么多干嘛啊?”

大叔也不恼,他捡起地上的烟头揣进兜里,“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怎么样?给我说说呗。”

我懒得回答了,捣了捣狗蛋,“你说吧。”

狗蛋指着盘龙山城的接待大厅说:“还不就是这家公司的人么,从找工作起就忽悠我,就在刚才我俩还好心帮她们把东西抬了回来,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俩出力都出完了,最后那个叫许宜娜的竟然还说我们不靠谱不适合在那里工作!哎大叔我和你说啊!我看你也趁早别在这家公司干了,说不定哪天被骗了自己都不知道!”

“还有这种事?”大叔越听越来兴趣,他凑到狗蛋身边,“快给我讲讲,那我以后得小心点。”

狗蛋从燕子骗他卖房子其实是卖墓地的事情,又说到我俩因为她们和别人打了一架的事,最后还不忘记把刚才被拒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大叔听得大笑,狗蛋急得说:“哎,你别笑啊!我和你说真的呢,你给这家公司当清洁工以后得小心点,指不定哪天就被坑了!”

大叔笑够了,挥手说道:“呵呵,我老啦,工作什么的干一天是一天就等退休了,你呢?小伙子,将来想做什么?”

狗蛋想也不想便回答道:“我将来要当一个大侠劫富济贫!”

我捂住额头,冷汗直冒,这种事情我只是偶尔想想,也只有狗蛋才好意思说出口。

“你呢?”大叔看着我问,“将来想做什么?”

以前还从未被人这么问过,我突然有点懵逼,随口说:“过一天算一天吧,活着就行。”

“哈哈哈哈。”大叔笑道:“就这么点追求啊,现在的年轻人哎…”

我有点烦了,坐直身子说:“大叔你就别逗我俩开心了行不,我们八零后的年轻人压力很大的知道不?又要找工作养活自己又要攒钱买房,不比你们那个年代的人民公社大锅饭啦,再说了…哎呀说了你也不懂,走啦走啦。”

我拉起狗蛋就准备离开,只听大叔叫住了我俩,指了指石头塔,“来,年轻人,鞠个躬再走吧。”

狗蛋乐了,“嘿?你这大叔有意思,坐个破石头就要鞠躬,照你这话意思我岂不是还得天天给公交车磕头?”

大叔笑着摇摇头,“这不是破石头哦,这是别人的墓。”

我俩头皮一阵发麻,结巴地说:“这,这,这是墓地啊?你怎么早不说啊…”

大叔拿起手中的布子,对着石头塔的底座擦了又擦,直到上面的泥点子被清理干净,露出了一行鎏金雕刻的诗句。

“霜雪过后是芬芳芬芳香过总成空。”

“嚯!这年头墓地都开始玩起文化来了啊。”我对着墓地拜了几下。

大叔擦着墓碑说道:“殡葬文化本身就是中华文化的一种,每一座墓碑都是一部作品。”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眼神中带着深邃说道:“一辈子很短暂,如果能在这里永久留下自己走过的痕迹不是很好么?”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微微有一点共鸣,因为曾经我很小的时候理想就是成为一名作家流芳百世,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现拳头硬才是道理,于是我的理想变为了成为一名大侠,而工作以后,理想逐渐被现实磨灭,成为大侠的理想变为了成为大款…

我似乎看到了一百年后的自己已变成灰,安静地躺在小盒子里,当人们走过时,随口读出某个小石头上刻着的诗词,下方写着“作者:徐天南。”

“还有哦。”大叔笑着对我悄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追女孩子的手段真的是…too young too ple…”

我一怔,“什么啊?大叔你说什么呀?我追谁了我…”

“呵呵,你就别装了,来来来,我和你们讲讲。”

这个比我大两轮的“老男人”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舞动着粗圆的胳膊搂起了我和狗蛋,吹嘘着他当年花花人生的牛皮。

他告诉我们什么是侠义,对抗不公就是侠义。

我想当个大款,他告诉我要当一个做人不忘本的大款。

最后,大叔语重心长地看着我说:“徐天南,你若是喜欢许宜娜,那你要先成为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

我傻眼了,结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啊?还有你到底是谁啊?”

大叔笑呵呵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张名片递给了我们,“鄙人姓卫,卫仲道,也就是你俩说的骗子公司的总经理。”

我:“……”

狗蛋:“……”

“天地合并?十面埋伏?”卫总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摇了摇,“小儿科的把戏,也就只能欺负欺负那个瘦皮猴了。”

原来我们的一举一动早被他看在了眼里,尴尬的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

狗蛋好半天才合拢嘴,嘟囔道:“假扮清洁工…大叔,哦不不,卫总,您的业余爱好还真…拔萃。”

“哈哈哈!”胖圆的卫总笑成了一尊弥勒,他对我说:“想不想知道更多许宜娜的事?”

“想,想!”我凑上去点头如捣蒜,瞬间忘记了才刚被揭穿的尴尬。

“哈哈哈,我和你讲,当初许宜娜来应聘的时候,张口就是…”

在这个荒郊野外的空间里,两个相差几十岁的男人似乎都变成了孩童时期,一起肆无忌惮地聊着天,畅想着未来,谈论着喜欢的女人…

在断粮的最后一刻,我们终于找到了工作。


状态提示:第九章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