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言情总裁>妃子心计>(三百六十七)

皇帝夹了一片白菱藕送到宓姌口边:“你忙碌那么久,自己也不尝尝么?”宓姌拗不过皇帝,就着他的手吃了一片,道:“臣妾其实并不擅长厨艺,只不过尽力一试罢了。”

还不待皇帝说话,意欢轻摇罗扇,似笑似嗔道:“是不是只有皇上喜欢的,皇贵妃才会尽力一试?”

宓姌见她一双眸子晶光潋滟,也不知她是玩笑还是醋意,只蕴了浅浅笑色道:“换作舒妃妹妹也会这样,是不是?”她眼见意欢的脸越来越红,仿佛不胜羞涩,只暗自好笑,转头看着皇帝手边的书卷问:“方才皇上和舒妃妹妹在瞧什么书,这样有趣?”

皇帝将手边的书卷递给宓姌,笑道:“是纳兰容若的《饮水词》,算来也是舒妃的娘家人了,都是叶赫那拉氏的文笔。”

意欢素来清冷的脸庞含了一抹温柔笑色,仿佛二月枝头新绽的鹅黄嫩叶。她低下头卷着衣角,轻声道:“臣妾是真喜欢纳兰容若的词,倒不是因为都是叶赫那拉氏的缘故。臣妾进宫前就知道,皇上喜欢纳兰词。”

皇帝看她一眼,甚是温柔。他的手指笃笃敲在桌上,激起沉沉的余音袅袅:“朕喜欢的,你都很喜欢。朕也觉得纳兰的词极好,读来口角噙香。”

意欢纤纤手指翻过浅黄书页,指着其中一篇道:“旁的也就罢了。臣妾细细读来,觉得这一首《采桑子》最佳。”她细细吟哦。语调清婉,“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宓姌见意欢临风窗下,着一身碧水色银丝长衫,清粹冷冽如凝于细翠青竹上的白露。她虽是女子,看在眼中亦觉心旌动摇。意欢真是美,难怪这么多年承宠,恩眷不断。皇帝虽不容她生子,却也舍不得丢开。其实宓姌也是美的。宓姌的美是要在姹紫嫣红的娇艳中才格外出挑,静静地处于明艳之间,便如一枝萼华绿梅。或是一方美玉翡翠。沉静地散发温润光华。比之彤妃美得让人觉得不留余地。分分寸寸逼迫于眼前,意欢更像芝兰玉树,盈然出脱于冰雪晶莹之上。让人心醉神迷。

此刻,宓姌听她语声如大珠小珠散落玉盘,十分清越,便道:“纳兰容若的词以‘真’字取胜,写情真挚浓烈,却非如烈火烹煮,烧得灰飞烟灭,必得细细读来,以为是淡淡忧伤,回味却是深深黯然。臣妾以为。容若之词比柳永、晏几道的更清淡,却更隽永,算是本朝佳作了。”

意欢听得宓姌娓娓道来,不觉颔首:“皇贵妃说到晏几道的词,我却以为有一首可堪与容若的《采桑子》情境相较。”

宓姌抿嘴一笑:“舒妃妹妹且别说,由得我猜一猜。”她沉吟片刻,眼中一亮,“休休莫莫,离多还是因缘恶。有情无奈思量着。月夜佳期,近写青笺约。心心口口长恨昨,分飞容易当时错。后期休似前欢薄。买断青楼,莫放春闲却。可是这一首《醉落魄》?”

皇帝抚掌轻笑:“不知舒妃说的是不是?朕想的也是这一首。”

意欢素来清冷如冰雪,如今一笑,却似雪上红梅绽放,光艳夺目。她取过桌上切好的两片雪梨,分别递与皇帝与如懿,笑道:“猜得不错,便是这个做嘉赏了。”

皇帝唇边的笑意恬淡如天际薄薄的云:“良日如斯,是该与两位爱妃把酒论诗,闲散度日,总胜过与那些前朝的老头子聒噪了。”

宓姌不觉问:“皇上有烦心事?臣妾本是来禀告这个月六宫用度的。皇上若心烦,臣妾更不敢说了。”

皇帝笑着摆手:“六宫的事,你掌度着便是,不必时时来回禀朕。”

意欢取过一只新橙:“那雪梨太甜腻了,还是吃点酸甜的好。”她拾起果盘边的小银并刀,另一手扶定新橙轻轻一剖,橙子旋即裂开,露出满盈莹亮水色的深红色果肉,犹有汁水饱满溢出。意欢有条不紊地将新橙切成大小均匀的块搁入雪白的素纹碟中,碧意盈然的织锦袖口下露出一截如玉皓腕,让人注目。

意欢分好橙子,望着皇帝盈然有情意流转,笑道:“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连宋徽宗都有为了李师师不提政事暂且沉醉的时候,皇上怎么还要提那些前朝不高兴的事?”

宓姌知道意欢是在宽解皇帝心绪,但能让她这般费心劝解,想来皇帝是动过真怒的。她当下也不多言,只屏息敛神,取过橙子咬了一片,道:“新橙降火,舒妃有心了。”

皇帝摇头笑道:“朕真能不烦躁便好了。昨日在朝堂上,礼部提起孝贤皇贵妃离世已是第三年了,又说立后之事。谁知朕还没言语,张真玉便向朕道,富察氏乃满洲八大姓之一,在我朝又家世显赫,若要选立继后,当以富察氏出身最佳。他提了这一句也罢了,朝中居然立时有许多人附和,提出要立珅贵人为后。”

意欢微微震惊,与宓姌对视一眼,很快垂眸道:“珅贵人入宫不久,出身虽好,资历却浅,只怕难以服众。”

珅贵人年轻貌美,又出身后族,皇帝难免在她宫中多留了几夜,的确也是得宠。但宓姌何曾会把这样一个年轻丫头放在眼里,何况皇帝名为恩宠之下赏赐的坐胎药,便够她松一口气了。

宓姌微微沉吟,眸中清亮:“皇上生气的不是珅贵人能否当得起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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