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瑾娘和徐二郎各自洗漱好,又哄了中途醒来的荣哥儿继续睡觉,一更的梆子已经敲响了。

瑾娘有些困倦,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她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可生理性的眼泪却从眼角跑了出来。

徐二郎见状就说,“先睡吧,明早起来我再和你说。”

“可明天你不是就要去衙门了么?”

徐二郎难得的被瑾娘噎了一下。他还真忘了要去衙门的事儿,闲散了这么长时间,一时间还真不适应重新上工,这感觉有些微妙。

两人这么说了几句话,瑾娘就精神了。徐二郎见她精神头好起来,这才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等瑾娘听说,翩翩是遇到了管媒婆,心跳都要停了。

那老婆子心思可歹毒了,做媒婆时就是个眼黑心黑的,可没少祸害那些鲜嫩的如同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当时她还想将见翩翩推进火坑,幸亏徐二郎查了左侍郎一家,知晓其中不妥,没同意这门亲事。不然,他们家翩翩现在不定都熬成一把骨头了。

管媒婆事后得了教训,被朝廷流放,可她怎么又回到京城了?她是怎么从看守的差役手中逃脱的?还混成了人贩子?还那么凑巧,翩翩险些就落在了她手里?这一切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徐二郎对此也不是很清楚,就道,“详细事情等明日我打探过后再告诉你。”管媒婆如今被关押在京兆尹。按例她是逃犯,参与的又是拐卖官员家眷的大罪,死罪难逃。这样的死刑犯一般是很少让人见的,徐二郎也没准备亲自去见,不过不去见人却不妨碍打听事情。另外,伤害了他妹妹,他总得托人关照关照她。

徐二郎的面容云淡风轻,可瑾娘不知为何,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觉得一股阴风吹了过来。她觉得这天气还冷的很,地龙还要烧一段日子。别看已经开春了,可气温没升上来,加上每年都会有倒春寒,所以地龙一时半刻还真停不了。

想完了地龙,瑾娘又继续想翩翩的事儿。“这次可真是多亏李大人了,要不是他恰好带人过去,翩翩就要遭罪了。你和人致谢了么?只口头道谢可不成,我看回头咱们就给人送些谢礼去,外带你请他来家坐坐,咱们好好款待他一顿。”

“好。”徐二郎就道,“一切交给你安排。”

瑾娘又说,“翩翩遇险这事儿我没告诉爹娘,怕他们上了年纪,猛一听到这事儿有个好歹。这事儿我让人瞒着鹤延堂那边,但能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我这准备着,明天就把这事和娘说说,也省的她从那些下人嘴里听说此事,再把自己吓着。”

“可以。”

稍后瑾娘又絮叨了好些东西,说这几天她要多分神照顾翩翩,不能让她有心理阴影了。另外还是得让翩翩和长乐多学些拳脚功夫,虽然这不文雅,可好歹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不过这次可不用徐二郎教导她们了,徐二郎对长安几人严厉,对翩翩几人却太温情,以至于几个小姑娘都不怕他,有时候撒娇耍赖徐二郎招架不住,那一天的课程就取消了。这可不成,往后这武术课可一堂也不能缺,回头她就去请个严厉的女武师来……

瑾娘第二日醒来,徐二郎已经去衙门了。

今日日头好,翩翩几人吃完早膳,就都到了瑾娘这院里玩耍,倒是长安几个,却好久没看见人。

瑾娘没空询问长安几人的去处,她还惦记着徐母那边呢。匆匆忙忙吃了饭,她和翩翩说了几句话,就要带她去徐母那边,把昨晚的事情说一说。

翩翩:……好吧好吧。该来的还是来了,反正逃也逃不掉,索性顺其自然。

长乐和小鱼儿担心徐母会抱着她们哭,就心有余悸的说,“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去找荣哥儿玩。”

还在睡觉的荣哥儿:……

去了鹤延堂,和徐母说了此事,徐母一番心悸,甚至差点晕厥过去。她抱着翩翩就“我的儿啊”叫了好几声,又将翩翩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甚至恨不能剥了她的衣服,看她是不是真如外表表现的这么好。

徐母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这可让翩翩手足无措起来。又是给徐母擦泪又是拍背,费了好长时间,才让老人家缓住眼泪。

徐母缓过了劲儿,可是吧管媒婆骂的狗血淋头。她是文雅人,用词也文雅,可那骂人的水准,啧啧,瑾娘只能说一句,她真是长见识了。

都说泼妇骂街不可怕,文人的嘴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刀。以前她还不以为然,如今么,她可算是信了。

徐母得知管媒婆被关在京兆尹衙门,就说瑾娘,“让二郎托托关系,尽量把她关久一些。等到宣判时,也要往重了判,可不能再让这个毒妇逍遥法外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无情。她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心软,让那毒妇有了活命的机会,以后再来祸害她女儿。

想想这么贴心的闺女,昨晚差点就再也回不来了。徐母抑制不住又掉起眼泪,看得瑾娘和翩翩一枕头大。

等瑾娘和翩翩将徐母彻底哄着,安抚住,时间已经过了多半个时辰了。两人好不容易出了徐母的门,都忍不住狠狠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松的有些早了,因为应付完徐母,他们还得去见徐父。

徐父这几天修身养性,身体越发好转。他如今依靠着人搀扶,能从屋里走到门口,虽然再远的地方去不了,但比起以前只能跟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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