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皇太子在朝上发圣旨,钦定汤宗前去河南安抚灾民,河南是赵王朱高燧的封地,连年水灾旱灾加蝗灾闹起了饥荒,听说树皮吃光了吃草皮,现在还出现人吃人的现像。
当然皇太子的旨意还不止这些。
这回锦衣卫派了五十多人护卫由千户袁江,千户王一飞亲率,巡抚大人分二艘船从镇江港上船,沿运河一路北上。小舍随着蹇义去镇江码头送他。
回来路上蹇义道:“这次是皇上亲自让太子下旨的,一是河南灾情实在太乱,据说树皮都剝得不剩,民不聊生,怨身载道,有几次组织着准备抢赵王府。”
小舍道:“河南虽然没四川大,但耕地面积不少;经济基础比南直隶差,但也不比山东差;而且水系不比两广东,再加上开封,洛阳,郑州和许昌这些大城市、人口又多,怎么一下就成了人间地狱了。”
蹇义道:“河南有周王朱橚,唐王朱桱,伊王朱?,最关键的还有赵王朱高燧,他们整天在皇上面前哭穷,所以让太子派人去察看一下,一则了解实情,二则也可以平复一下太子与他们之间的瓜葛。”
汤宗一去便三个月,快要到中秋了,这天杨士奇对小舍道:“汤宗回来了,蹇义,黄淮和金忠他们没空,皇太子让我们去镇江接他。”
镇江码头上,镇江知府带了许多下属,欢迎汤宗河南巡抚归来,秋风送爽,河面细浪荡漾,汤宗的神情和去时大不一样,黑黑瘦瘦的脸,下巴也尖细了不少,两边的鬓发都白了,看上去比以前老了。小舍上了舷梯扶着他上了一个四轮毂的大马车。
汤宗道:“中原比想像的热,几个月都没曾下过雨。那蝗虫也厉害,好好的稻田,成千上万的虫儿飞来,片刻便啃光了。”
主要原因是黄河中下游,六七分在大水泛滥后,立马变成旱灾。连续水、旱灾使在湖、海、河泛、内涝地区出现许多大面积的荒滩,有利于蝗虫生长,像郑州以下黄河河泛蝗区,渤海湾泛蝗区便是黄河历代改道成了蝗虫的大本营。”
杨士奇道:“找到些办法了吗?”
“有是有,在这种地方用火烧,用药喷,剩它们没长成,但今年不行了,错过了时机。”
小舍道:“灾民如何?”
汤宗道:“什么都吃光了,我们还见个小孩,饿得不行吃观音土,把肚子撑死。举家逃荒的满街都是,没办法逃的,便饿死在家,,我们还在集镇看到卖小孩的。”
小舍道:“自已都吃不饱,买孩子干吗?”
汤宗道:“嗨,作孽,其它买回家当猪一样煮了吃。我们去就逮到几个,当众砍头示众。”
杨士奇道:“这做得太好了,不刹住这风气,那可真乱了。”
汤宗道:“我这次对几个府的知府都下了令,那个管辖范围出事,把那个知府撤了送牢房。”
杨士奇道:“几个王府的王爷没出来说话?”
“他们说个屁,有吃有喝的,还说风凉话,说皇太子治理失误,现在闹成这样,派个大臣来走一圈,早干吗去了!”
小舍道:“这是他们的封地,他们自已不管还赖上别人,岂有此理!”
汤宗道:“告诉你们,我在山东回途路上,碰到大学士金幼孜了。”
杨士奇道:“他不是和皇上在一起吗?怎么在山东呢。”
汤宗道:“金幼孜说,皇上的权贵妃突然病死了。正在聊城周围找风水先生找安葬之地呢。”
杨士奇道:“不妙,不妙!”
汤宗有些吃惊道:“杨兄,你别吓我,有什么不妙,那权氏死了与我们何干?”
杨士奇道:“权妃是朝鲜国典书权永钧的女儿。黄俨从朝鲜把她招来,十八岁的她一进后宫。便受到成祖的宠爱,你道为什么?”
汤宗道:“美貌,再加吹得好。所以,不久便被封为贤妃,列众妃之上啊。”
杨士奇道:“这只是其一,关健是七分像徐皇后。八分像徐皇后的妹妹徐妙锦,自从皇上娶徐妙锦失败后,他心里一直放不下,时到把权氏当作徐妙锦,现在这个替代品又失去了,你说他心情会如何?”
汤宗道:“那又怎样?想出气也先从他身边的人身上出啊?”
杨士奇道:“权氏不会和徐皇后一块葬北平吧,听说工部尚书赵羾已经替皇后在建陵墓了。”
汤宗道:“金幼孜说,最终选在峄县境内白茅山,也许是暂时吧,金幼孜说这几天准备埋葬权妃,并留下将士为其守林护墓。”
果然被杨士奇说中,朱棣班师回朝没几天,午门外,一场大雨过后,落叶纷纷扬扬,铺满牌楼下的台阶。都察院王熙和已经代替了下牢的陈瑛,把文武大臣都叫到这里。
朱棣要把大理寺汤宗的同人杀右丞耿通砍了。小舍听杨士奇说:朱棣回京后把怒气撒在太子头上,这个耿通在殿上三番五次劝谏朱棣,称“太子事无大过误,可无更也”,王熙和便弹劾他:“你一直维护太子,挑拨皇帝的父子关系,这是不对的。朱棣心情本来就不好,龙颜大怒道:“(耿)通为东宫关说,坏祖法,离间我父子,不可恕,其置之极刑。”
这个极刑便是立即推午门问斩。杨士奇说:朱棣说完这话后,大臣谁也不敢出声。连朱高炽看在眼里,寒在心头。缩着脖子不言语.”
因为朱高炽,他知道了朱棣是杀鸡给猴看,目的不在除掉耿通,而在警告他不要蠢蠢欲动;二是让东宫的太子党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