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能找到的证物都取了回来。

只是当晚留给薛正一伙的时间太多,他们得以从容地处理了自己的武器。虽然能够料想到他们是将武器埋在了某处地方,但这帮人显然做得十分细致,调查人员并没有从林中发现显著的挖埋痕迹,而后续又难以及时组织人力将那片林子都挖上一遍,所以实际上没能找到薛正所携带的那支短铳。

但调查人员从池塘中所捞起的某具尸体却是死于qiāng伤,而且没有费多少力气便在其身体中找到了一枚火qiāng弹丸。这枚从后背打进其心脏的弹丸不但形成了致命伤,也成为了后续调查的重要证物。

这枚弹丸作为证物送回三亚之后,很快便从安全部交到了在武器鉴识方面更为专业的军情局,然后又从军情局带到田独工业区,在海汉兵工的实验室里由技术人员对这枚弹丸的成分做了初步的取样分析,并且很快排除了属于海汉军dàn yào的可能性。

取样报告记录了这种弹丸的重量、直径,以及最重要的构成成分。虽然弹丸在打入人体后已经严重变形,但因为其原本的形状是球型,要将其还原倒也不难。然后军情局便赫然发现,这种弹丸的成分与浙江送回的子弹样本分析结果几乎是一模一样。

常见的火qiāng弹丸一般是以铅为主的金属制成,不过此时的冶炼技术还难以对某种特定金属进行高度提纯,而且用于制作弹丸的铅本身就是因为价格低廉易加工,一般也不会有人专门对其成分进行处理,其中不免就会参杂有别的金属成分。

这种细节,武器的制造者和使用者肯定都不会在意,但对海汉来说,却是当下为数不多能够用到自身技术优势的调查手段了。这虽然也是例行公事之举,没有人真把破案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但没想到这一番折腾下来还真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一群试图在儋州行刺朝鲜世子的匪徒,所使用的弹丸竟然与与几千里之外浙江盐业争斗中袭击者所使用的弹丸成分一致,两件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便因为这小小的弹丸联系到了一起。

调查人员对于这个情况也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在第一时间上报到了颜楚杰这里。而颜楚杰在向白克思确认了调查结果之后,想想这事还是得各部门协同,于是又一个电话打给安全部的何夕,让他到胜利堡来开个三方碰头会。

儋州的案子,何夕很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不过浙江的事情并非是由安全部在负责跟进,他就得听颜楚杰来介绍情况了。

“这个弹丸的成分分析,会不会有巧合的情况发生?几率能有多大?”何夕首先要肯定一点,就是这并非基于大概率事件的误判,而是巧合几率极低的小概率事件。

白克思应道:“我打个比方好了,这概率就像我们从儋州随机抽取一个排的士兵,再从舟山随机抽取一个排,然后我们发现两地士兵的姓氏排布和每种姓氏的人数都完全一致。”

颜楚杰补充道:“如果现实里发生了这种事,那我一定会觉得这是石迪文在跟我开玩笑!”

何夕摸了摸自己的双下巴道:“听起来这个概率是很小的样子……那说结论吧,想必你们对此应该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看法。”

白克思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如果事情属实,那极有可能浙江发现的弹丸跟在儋州找到的弹丸,是在同一个地方制造出来的。”

何夕摊手道:“就这样?”

“这样还不够吗?”颜楚杰应道:“至少这是安全部之前的调查所没有查出来的信息,我想你应该能够由此顺藤摸瓜挖出更多的东西。”

何夕道:“目前我这边的确还没有其他证据能够把两地发生的事件联系到一起。你刚才所说,舟山当局认为在背后策动盐业争斗的是江淮地区的传统盐商,如果一定要强行联系,那我只能说在儋州抓的这帮人,行动资金非常充裕,其背后的金主倒有可能会是盐商这类经济实力比较强的群体。”

何夕见两人听得认真,便继续说道:“即便你们的判断是对的,那只是说明了这两地所使用武器可能是来自同一个源头,但也仅此而已了,我们还是不知道这些武器到底从何而来。你们可能是寄希望于安全部在儋州抓的这些人能给出有用的信息,但我怕你们会失望,因为这些人受过专门的反侦察训练,给出的信息可信度有限。而且他们也未必知道,自己所使用的武器是从哪里买回来的。”

颜楚杰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会这样,你手底下不是有很多刑讯好手吗?好好审一审,如果不行,我这边也可以抽一些人去儋州协助,或者干脆先把人弄回来。”

何夕道:“这个不是谁来审的问题,在幕后策划的人应该是本就做了行动失败的预案,没有给我们留下太多可供追查的线索。不过既然你们军情局已经发现了新线索,那儋州可能就需要再重新查一查证物的下落了。我稍后会发电报到儋州,让张千智把现场掘地三尺,一定把那帮人用的武器给挖出来!”

如果能找到薛正一伙所使用的火qiāng,那或许会对调查其制造者的身份提供更大的帮助。浙江方面暂时没法缴获到袭击者的武器,那么儋州这边能否找到袭击者所使用的武器,或许就是近期最容易获得的线索了。而安全部目前所能做到的,大概也就只是这样的程度了。

颜楚杰沉默了一阵,又补充了一句:“辽东金州发回来电报,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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