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都还不知道这次福建换了其他人过来。而且在他悄悄寻找目标的时候,却没料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对方监视的目标,许裕兴甚至有闲心拿他当话题,跟旁边的海汉高官开几句不咸不淡的玩笑。

“看样子那位费大人不知道你的存在,否则早就该过来找你攀谈一番了,毕竟这里的大明官员,也只有你们两人而已。”何夕半开玩笑地对许裕兴说道。

许裕兴笑道:“何大人觉得我能与费大人找到共同话题?”

何夕应道:“为何不能?你们同朝为官,想必会有很多官场上的经验可以交流。”

许裕兴摇摇头道:“只怕那位费大人得悉在下的身份之后,立刻便会翻脸不认人了。”

何夕道:“那应该也不至于,费大人以前也与你们家的人照过面,并没有出现什么冲突,顶多也就是脸色比较难看罢了。”

“那只怕是当着你们的面,不敢起什么冲突。”许裕兴当然也知道这些情况,一语道破天机。

如今福建兵权全部被许心素攥在手里,当地文官要么听命于他,要么就被完全架空,朝廷已经失去了对福建局势的实际掌控。虽然名义上仍是归属于大明,但实际上许心素在福建的影响力已经不亚于自立了一个小朝廷,仅私自与海汉结盟建交这一条,就为大明所不容。

费策贤是大明的外交官,遇到福建许家的人,自然也不会也有什么好脸色。许裕兴不想自讨没趣,所以不管何夕如何撩拨,他也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肯去招惹这个麻烦。

许裕兴担心何夕一直揪着这事不放,干脆自己主动转移开了话题:“听说安南国那位小王爷,这几天一直在到处打听关于在下的事情?”

何夕侧头看了一眼许裕兴的表情,确认他这话里没有夹杂太多的个人情绪,才低声应道:“郑柞想要和你认识一下,他希望我们能安排一次会晤。”

“认识一下?听我家老四说,这位小王爷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许裕兴话说一半,却并不提及许老四许裕拙到底说了些什么关于郑柞的事迹。

何夕笑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故意示弱吧?好歹你也是执掌福建军情的大人物,什么场面没见过,不会怕了这位安南小王爷吧?”

许裕兴摆摆手道:“相比那位早晚要继承安南大统的小王爷,在下可算不了什么大人物,何大人不要说笑了。”

何夕应道:“怎么?真要有个王爷头衔才算得上大人物吗?那说不定再过几年,许老爷子就会被朝廷封王了。”

许裕兴脸上微微变色道:“这种事,何大人可不要乱开玩笑,当下隔墙有耳。”

何夕淡淡地应道:“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呢?慢慢走着看吧!”

大明历史上出过十几位异姓王,立国之初和正统年间都分封了不少有功之臣,所以给臣子封王一事在大明也并不稀奇。如今许心素在福建权势熏天,朝廷对福建的局势也没什么好的应对之策,只能装聋作哑维持现状。

但如果照着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就算许心素能耐得住性子,待他撒手西去,接班人还能甘心继续挂个福建总兵的名头吗?一旦要分疆裂土自行称王,那朝廷很难有什么管用的手段能阻止福建变天。如果要针对福建打一场讨逆的内战,那难度恐怕要比讨伐中原的农民军高多了。

朝廷已经试过了给许心素升官进爵的路子,希望把他调到京城任职,甚至暗示了即便他想当兵部尚书或者其他职位也不是不能商量,但许心素一直不会所动,就守在福建不肯挪窝,将当地经营得铁桶一般,军政大权都掌握牢牢在自己手中。

如果说朝廷还有什么能够稳住许心素的招数没使出来,那差不多就只剩封王了。这一招未必能百分百管用,但从道义上至少能暂时束缚住许心素,让他无法再以自立门户的方式称王。

这其中的道理,许心素明白,但他不会作茧自缚主动去向朝廷提出这种要求。海汉也明白,同样不会推波助澜去促成此事。大明朝廷当然更明白,但这中间要顾及的因素太多,即便崇祯有了这样的打算,也还是会有各种利益冲突阻碍此事实施。

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候,朝廷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会选择以封王的方式来稳住许心素和其背后的利益集团,以避免福建出现又一个难以收拾的国中之国。

但这种情况究竟会不会发生,在什么时候发生,没有人能够准确预判。哪怕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海汉人,也不能预言这件事,因为这已经不再是他们所知的历史。

站在海汉的立场上,何夕希望福建能够继续在许家的统治下自成体系,让海汉能有一个与大明交换各种资源的大通道。但同时他也不想看到福建从大明独立出来,那样反而会影响到海汉在东南沿海的利益。

基于这样的立场,大明朝廷对许心素封异姓王,然后双方继续保持表面上的君臣关系,或许便是最理想的状况了。

许裕兴虽然可能不会是许心素选定的家业继承人,但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作为许心素的儿子,封个侯大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许裕兴这种不喜抛头露面的性子,就算朝廷给他封个爵位,大概也不会让他回心转意了。

但许裕兴手里掌握的情报机关,对福建未来局势的走向会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何夕也是在想方设法地试探他的态度,想看看许裕兴对福建今后的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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