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已经成为了被李凒所倚重的智囊了。

“召见两位,是想听听你们对当下局面的看法,以及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两位不必忌讳,可以畅所欲言。”李凒简明扼要地道明了召见他们的原因。

安道石率先应道:“世子,虽然国内情况尚且不明,但卑职以为形势并未完全恶化,而且海汉一路提供护卫,也足见他们对世子安全的重视程度。说不定到了下一处港口,我们便可得到国内的新消息,届时再策划后面的行动不迟。”

“安校尉言之有理……弘业,你怎么看?”李凒听了安道石的意见之后,便又转头征求朴弘业的看法。

朴弘业应道:“世子,卑职的看法却与安大人有些许不同。”

“哦?那你说说看!”李凒应道。

朴弘业道:“国内生乱,情况不明,如果海汉人认为世子有危险,那就表示国内作乱之人有可能会为了夺权而派人到海外刺杀世子,有这样能力的人不多,而且这样做不管成功与否都必然会激怒海汉。众所周知海汉对于挑衅一向是睚眦必报,这样做对作乱者来说其实是弊大于利。所以卑职认为,海汉采取严密的安保措施,除了护卫世子的安全之外,或许还有别的目的。”

朴弘业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见李凒没有驳斥自己的意思,这才继续说道:“我们在香港停留期间,除了海汉官方的人,可以说没有机会接触到外界的人员,而我们所能得到的信息,也全部来自那位游大人提供。这就让卑职不禁有点怀疑,海汉究竟是不是真的在担心世子的安全问题。”

李凒眉头微微一皱道:“你的意思是,海汉是借口提供保护,实则是要切断我们与外界的联系?”

朴弘业点点头道:“世子,我们一路北上,途中就只停靠海汉控制的港口,这说是为了安全起见,但如此一来,不就是等同于与世隔绝了吗?即便国内的乱局真有了新的动向,如果海汉人不向我们提供相关的消息,我们就无法通过别的渠道获得消息了。”

安道石对于这个说法显然不太赞同,摇摇头道:“这么做,对海汉人又能有什么好处?”

朴弘业道:“海汉时时事事都要求我们听从安排,再控制住消息渠道,让我们无法获知外界发生的情况,也没有办法向外传递信息,那我们就完全成了海汉手上的一颗棋子,他们想把我们放到哪里都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凒若有所思道:“棋子……有时候就是用来牺牲的!”

从去年王汤姆在朝鲜力邀李凒留学开始,李凒在与海汉人的接触中一直得到了极高的礼遇,所提的各种要求基本上都得到了满足,对此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过这次出事之后,海汉所安排的返程的确是透着一丝奇怪的味道,现在听了朴弘业的意见,再对照海汉的做法,就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安道石道:“世子,如今国内乱局未定,陛下又没有消息,那么你归国之后便可以世子名义代掌大权,平息内乱,这个时候选择支持你无疑就是最稳妥的选择,海汉人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吧?”

李凒微微摇头道:“安校尉,你还是没懂,我们如今所知道的消息都是海汉人提供的,国内实际情况如何,也都是海汉人一家之言,我们根本无从验证真假。既然连真假都不知道,我们又哪能判断他们这样做的真正目的?”

安道石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应李凒的这个说法。他内心其实并不认为海汉人会害李凒,但听了朴弘业的说法,一时也无从反驳。

安道石本非善于辩论之人,嚅喏半晌,最后才憋出一句话来:“若是不依靠海汉,那我们要如何回国平乱?”

安道石所抛出的这个问题显然威力更大,李凒和朴弘业面面相觑,也同样无法作出回应。

李凒现在能用的人,就船上这几十号人了,回国之后还能不能差得动别的人,眼下一概不知。说不定等他们赶回国内,新王都已经登基了,到时候会还愿意站出来帮他这个废世子说话?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有这心,也未必能有这胆了。

朝鲜最近几百年的历史就是由不断的政变连接而成,不管是王室成员、大臣官员,还是普通民众,对此都习以为常了,发生这样的状况只要别进行太坚决的抵抗,一般新王上位后也不会大开杀戒进行清洗,所以理论上也是存在作乱者在推翻李倧的统治后已经迅速上位夺取王权的可能性。

在不利于李倧李凒父子的局面下,唯一能够依靠的力量就只有海汉。这一点李凒自己也很清楚,只是在刚才听了朴弘业一番话之后有了一些动摇,不过安道石这句话再次将他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的处境中,现在可没有什么其他选项能够供他进行选择,如果不跟海汉人合作,别说回国平乱,能不能平安回国都得另说。

想到这里,李凒其实已经权衡好了轻重缓急,叹了一口气道:“还是安校尉说得对……弘业,即使海汉人对我另有打算,如今也没有跟他们讨价还价的余地。除了合作,我们别无他法。为今之计,也只能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海汉在我国投入的资源也不少了,国家乱了,对他们也会造成极大损失。我想以海汉人的一贯做法,肯定是利益为先,保证我国的太平才对。”

朴弘业道:“希望能如世子所料。安校尉也要加紧对世子的保护,莫要全指望海汉人。”

安道石沉声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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