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建义所提出的问题可谓十分尖锐,海汉当然并不允许卖官鬻爵的行为,至少不能把这种行为摆在明面上来进行。特别是在讲究军功和资历的海汉军中,买卖官位更是一直都是被视为禁忌。如果陆七师开了这个头,那么作为其上级官员的石迪文肯定也有相应的责任。

但石迪文随即摇摇头否认了哈建义的看法:“陆七师对明军人员的留用标准并没有违规,你在戴成荣那里见到的受训人员,他们也都接受了严格的筛选,确定其个人条件合格之后,才会得到留下来训练的机会。至于他们今后能否在海汉军中服役,那也还得视他们的训练成效而定。”

石迪文简单几句就否认了哈建义对用人标准的质疑,但这样的解释并不能完全打消哈建义的疑虑。

哈建义道:“晚辈只想知道,陆七师留用这些扬州籍人员的原因,是否跟他们的出身背景有关?”

石迪文沉默片刻,才点点头道:“的确有关。但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晚辈愿闻其详。”哈建义仍是不肯就此作罢。

“在改朝换代这种特殊历史时期,我们要取代大明统治天下,就得设法争取到各个阶层的支持。越是有影响力的群体,他们的立场和态度对我们来说就越是重要。扬州盐商在江浙地区的影响力非常大,争取到他们的支持,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

石迪文肃然道:“如果你们仔细研究过我国的发家史,就不难注意到我们在此之前也曾大批留用前明官员,包括在海汉军中,如今也有大量高级军官是来自福建地区。建义,难道你就不去质疑国防部以前所做的这些决定吗?”

哈建义对此还真是无法作答。石迪文所举的事例其实就是福建许氏,许心素过世之前,自知家族只能依附于海汉才可保住荣华富贵,便与海汉商定,向海汉献上福建,同时让许家军接受海汉整编。

在这个过程中,便有大批许家子弟被吸纳到海汉军中服役,其中也不乏进入到国防部任职的佼佼者。

当时《海汉时报》等官方报纸还对此进行了详细的报道,将这种做法称之为海汉对福建地区因地制宜进行整编改造的正面范例。

当然了,这样的宣传方向与许家和海汉之间的良好关系是密不可分的。正是因为许心素与海汉在长达二十余年的时间里保持着密切的往来,一直配合海汉行事,福建许氏也被海汉视作最为忠实的盟友之一,才会得到这样正面的宣传。

但严格来说,扬州盐商在海汉的影响力肯定比不了福建许氏,报纸上也鲜有对这个群体的报道。即便是哈建义这样比民众掌握了更多信息的官方人员,对扬州盐商的了解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有钱这种刻板印象的层面。

至于说盐商与海汉有哪些利益关联,这个群体在江浙地区的影响力如何,他们对海汉的崛起又是持着怎样的态度,这些问题对哈建义来说的确难以回答,更无从对石迪文的说法进行反驳。

石迪文见哈建义没有开口辩驳,便继续说道:“扬州盐商这个群体,并不是你们所认为的盐贩子那么简单,他们手中掌握着大量的钱财、地产和商业资源,并且在民间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而我国采取何种态度对待他们,也极有可能会被外界视作大明权贵阶层今后所要面对的待遇。”

“处理得好,那么我们可以在接收天下的过程中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要是处理不当,我们会在无形中替自己制造出很多有实力的对手,这些情况都是你们在三亚的办公室里无法预料的。”

“我们给这些盐商子弟提供一个加入海汉军的机会,同时也是在向他们背后的盐商家族表明态度,不管他们以前的立场如何,现在都欢迎他们加入到我们的阵营当中。这不单单是陆七师要处理的问题,所产生的影响会关系到地区的安定。建义,如果你还是觉得想不明白,可以跟颜部长反映一下,看看他会怎么说。”

石迪文对于哈建义的质疑还是给予了足够的耐心,尽量从更高的角度对陆七师的做法进行了说明。虽然这些理由不见得能让哈建义完全服气,但也的确很难再提出质疑的理由了。毕竟再追究下去,石迪文就会让他去找颜楚杰给答案了,哈建义可没那个胆子去挑战国防部长的权威。

“下一个。”石迪文见哈建义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终于是点了点头,让众人继续提出需要他进行解答的问题。

白乐童便将自己今天在乡试办的见闻简单说了一遍,同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今年浙江地区的乡试是否应将试题内容向海汉现有的官员选拔考核靠拢,而不是继续沿用大明统治时期的八股文试题。

石迪文道:“历朝历代都有契合当时社会状况的人才选拔方式,比如汉朝的察举制和征辟制,南北朝的策试,旧的科举制度也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一无是处,从唐朝开始,过去这一千年里,国家一直都是在通过科举的方式选拔人才,你们从历史读物中所知的大部分名臣,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入仕做官,成为了治理天下的能人。”

“我国相较于大明,在选拔任用官员的过程中更重实务而轻文才,但实际上这也是迫于我国的现状,早年间没有那么多文人愿意来参加我国举办的科考。如果有得选,执委会当然还是希望能多任用一些有文化基础的人,让官僚体系的上情下达更通畅一些。”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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