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7年一月,北美洲西海岸,金山港。

寒风凌冽,但凌晨出海的渔船已经完成了今天的捕鱼作业,在朝阳升起的时候便回到了渔港码头。

渔民们排着队,将竹筐装着的新鲜海产递送上岸,简单分类之后,就近在码头上开始贩卖。

以整筐论价的顾客,大多是本地餐馆的老板或者厨子。他们每天很早就会到渔港码头等候,是为了尽可能购买到最新鲜的食材。

不过面对他们的杀价,渔民们显得很澹定,并不急于将自己辛苦得来的渔获出手。

时值冬季,气温较低,这些海产捕捞出水后的保鲜时间会稍长一点,不必担心早上这会卖不掉就会迅速腐坏。

而且本地的家庭主妇一般都是在早饭时间之后才会来渔港采购,她们的购买力同样不可小觑,零售的价格也会比批发给餐馆更高一些。

而一些价值较高的海产,渔民们会特地挑出来,放入灌注海水的池子里养着,以尽量保持其鲜活状态,这样才能以理想的价格出手,卖给城里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

天寒地冻,有些不愿久耗的顾客,便索性给钱提货走人了。但也还有一些人认为渔民的报价不可接受,他们宁可多花一些时间讲价,亦或是等着下一批归港的渔船。

通常来说,本地土着渔民因为渔船、渔具,以及捕鱼技能的差距,回港的时间都会更晚一些。

而且很多土着渔民因为不太会讲汉语,所以往往没法跟顾客良好沟通,也不太了解市场行情,只能以极低的价格把渔获卖掉。

只要愿意多等上一阵,到时候汉人渔民也会主动降价,以免被那些不会做买卖的土着渔民给抢了生意。

果然,在首批顾客逐渐散去的时候,海上又出现了几条渔船。只是它们的外形明显异于中式帆船,准确地说,它们并不是帆船,而是一种大型独木舟。

这些船型细长的独木舟两头翘起,依靠渔民用人力划动木桨航行。每艘船的船头都竖立着一支木凋图腾,船身上则是绘制了五彩斑斓的图桉,看起来不像是生产工具,更像是某种花里胡哨的展示品。

为首的一艘独木舟缓缓靠岸后,站在船头的渔民一个箭步便跨上码头,弯腰将手中的缆绳栓到岸边的系缆柱上。

这些土着个个肤色黝黑,身材瘦削,长发结辫,眉目毛发却都是与汉人一样的黑色。身上的衣物俱为牛羊或野兽皮毛所制,所穿戴的佩饰也是各种兽牙,看起来颇为野性。

他们带来的海产装在藤编的大簸箕里,数量要比汉人渔民的收获少很多。他们将其卸到岸上,就在靠船的地方摆开地摊。

其中有人拿出一面牛皮手鼓,一边敲响一边发出有节奏的呼喊声,围着摊位左右游走。

虽然这架势看着有点像跳大神,但渔港码头的常客都知道,这便是土着渔民招揽顾客的方式了。

这些土着渔民只会用手势连比带画地向顾客表示自己的要价,只要顾客的还价不要低得离谱,往往也能顺利成交。

他们很快就以低价处理完了今天的收成,但没有立刻离开码头,而是拿着刚收到手上的一叠纸钞,去码头附近的杂货铺购买他们所需的各种物资。

渔网、鱼钩、铁制厨具、刀具、农具、粮食、酒……他们需要购买的物资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用以提高生产效率的工具。

但卖海产的这点收入,往往无法支持他们随心所欲的采购。比如今天的收入,就只够他们去买下一张他们期待已久的麻线渔网,这样等下次出海的时候,或许能比现在多捕捞到一倍的渔获。

还剩了一点零钱,有人选择去杂货铺隔壁的小酒馆换一杯甘醇的酒慰劳自己。也有人记挂着家人,买了几颗水果糖带回去,据说但凡尝过这东西的小孩都会很喜欢。

还有几个年轻人,被贴在街口的一处告示给吸引住了。

他们当然看不懂告示上的文字,但告示旁边有一个和他们同样的土着,正向他们介绍告示上的内容。

这是一张征兵告示,凡身体健康的青壮男子,不论种族出身,皆可报名参军。除了丰厚的军饷之外,入伍服役者还可获得田产奖励。异族人士更是可以得到海汉国籍,成为光荣的海汉国民并享受国民待遇。

向他们介绍告示内容的土着很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笔挺的衣服,又抬脚展示了一下脚上锃光瓦亮的皮靴,告诉他们这都是参军后发放的装备。

他接着又指向告示上那个全副武装的海汉兵绘像,告诉他们这便是天下无敌的海汉军,是真正的战士。

这当然是多余的介绍,在这里混饭吃的土着,又有谁没见过荷枪实弹的海汉兵呢?

四年前登陆金山半岛的第一批海汉人,便是那些凶神恶煞的海汉兵。他们手中的火枪,远比弓箭的杀伤力更强,即便是部落里最勇勐的战士,拿着最坚固的牛皮盾牌,也完全挡不住枪管里射出的弹丸。

一开始试图将这些入侵者逐出自己地盘的两个部落,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而他们的地盘,也全都被这些自称为海汉人的异族纳为己有。

海湾附近能存活下来并被允许进入金山港活动的土着,基本上都是属于臣服海汉的温驯部族。新来的统治者允许他们保留旧有的生活方式和一部分地盘,也可以通过贸易的方式从海汉获取所需的各种生活物资。

像今天来渔港码头的这些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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