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箭如雨落,刚刚转过来的十几骑还未曾反应,便纷纷落马而亡,不管是人还是马,身上都插满了箭矢。
吕布眼中透出一丝快意,又望向高顺道:“布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次是我大意,迟早要还给刘铭那个小子!”
高顺沉吟着,终于还是开口道:“温侯,顺推测刘铭陈登的动作绝不只有围杀温侯这一招,恐怕现在小沛军力薄弱,已经被人趁虚而入了!”
吕布猛地惊醒,自己家眷还都在小沛,如今只想着能一战功成,谁曾想到却中了请君入瓮之计!纵然吕布自己不是那个鳖,能从重重杀机之中逃出下邳,然而若是小沛失守,又要回到那个流离失所的时候了。
“回军小沛!”吕布顾不得一身伤痛,强打精神,毫不迟疑的发令回军。
就在吕布逃出下邳的时候,陈群也跟关羽悄然退出了袁术的中军大帐,逼着袁术写下退兵协议与书信,顺带着逼迫袁术签字画押。
纵然袁术可以说是被逼迫的,然而袁术又不是曹操,恐怕就是不要命也想要这张脸的。
可袁术也不是袁绍,真的碰到生死危机的时候,当然会选择要命不要脸。
于是关羽陈群一脸友善的带着战战兢兢的袁术,堂而皇之的走出了中军大帐,怀里还揣着袁术亲笔写下的退兵协议。
当放回袁术的时候,袁术本来还有机会趁机进攻刘备军营,夺回那些可能让他名声扫地的东西。然而太史慈一箭射到袁术大军辕门,吓得袁术硬是一个字没有喊出来。
这个时候,袁术才隐约明白为什么刘备放着广陵和豫州不去救援,而是直接凝聚兵将迎着他最强的兵锋了。
纵然袁术不想承认,此时却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己兵力最强,或许只是因为自己这个人无论哪方面都太过怯懦。
当吕布回军小沛的时候,垂头丧气的袁术也不顾阎象和纪灵的劝阻,同样执意回了淮南,一只鸽子从两军交战之处缓缓飞起。
蓝天白云之下,满是硝烟的战痴刚腾起血光之气,便又渐渐消弭无踪了。
白鸽飞跃百里,缓缓降落在下邳的时候,下邳城内早已恢复了昔日的平静,无论是吕布曾经的部下还是桀骜的丹阳军,都不敢再闹出什么事端。
陈登看过情报之后,微笑着对堂下做客的戏志才道:“袁术退兵了。”
戏志才良久无语,一声长叹似乎掏空了全身的力气。
“管亥从九里山中出兵,大概此时在小沛算得上是胜负已分,誉之也已经前去,恐怕这一次曹瞒所为,送了徐州一份大礼啊。”陈登似笑非笑的望着戏志才,而后者越发颓然。
终于,戏志才抬头凝视着陈登,突然笑了,“徐州二陈之名,恐怕不日就会名扬天下,只可惜戏某才疏学浅,无能为力。然而戏某之后,曹公手下另有大才,看二位能否应付的了了。”
陈登眼睛微眯,笑道:“不知那又是何方神圣?”
“颍川人,郭嘉郭奉孝。”戏志才站起身来,回眸向着陈登淡淡一笑,“戏某如今只有一事相求,想必徐州牧仁义之名远播,不会不同意的。”
“但说无妨。”陈登也已经猜到了戏志才所要做的。
戏志才背对着陈登,长袖一摆,“将我的尸身抑或骨灰,送回颍川。”
戏志才突然狂奔起来,大笑着有份长歌当哭的意思,猛然撞在庭院的石台上,鲜血淋漓。
此时小沛之内,虽然不至于满地血腥,可破城而入的管亥军,本就是出身黄巾山匪的性子,在城中大肆劫掠。
陈宫在府邸之中默然感慨着,手边放着一柄宝剑,随时准备自刎,宁死也不愿受辱在这样的士卒小人之手。
“公台勿忧,辽但凡还在此一刻,决不让乱军伤害先生和温侯家眷。”一个青年大汉手持钢枪,站在陈宫之前,死死盯着府邸的大门。
这青年大汉自然是张辽,小沛被攻破的那一刻,侯成曹性郝萌等人,说是各自巷战,但早不知躲去了哪里。生死之际,没人能责怪他们什么,只是张辽自己不愿跟他们为伍。
“轰”得一声,还没等陈宫答谢,府邸的大门便被乱军撞了开来,一名裨将很是兴奋的冲了进来,早听说吕布后宅有美人貂蝉,如今第一个冲进来的怎么也都会有福利吧。
这裨将没有猜错,的确有福利,只不过却不是美人在怀,而是一点寒芒摄人心魄,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然刺入了他的咽喉!
张辽抽枪而回,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场苦战,一点一毫体力都不能浪费,能一击必杀刺入咽喉,便不必戳透胸膛。
裨将身后的数十名兵士见裨将倒地,愣了一愣后,没想到小沛竟然还有这样悍勇的人物,到了现在还敢抵抗。
张辽与那些士卒隔着破烂的大门遥遥相望,片刻之后,那些士卒发了声喊,一齐冲了进来。
长枪抖动,张辽手中划出一道银芒,抬手挥枪,刹那间划破了两名士卒的咽喉。继而整个人后退两步,长枪有如毒龙,转瞬再取两人性命。
继而张辽乍然前冲,猛地撞进那几十名士卒人堆之中,长枪一连刺穿了三个人,猛地甩向了一旁。腰刀被张辽随手抽出,拔刀的一瞬间便又已斩杀数人。
鲜血开始从吕布的府门处弥漫,等数十人都被张辽杀光之后,长枪再度被张辽抽出来,狠狠的在门前一戳,两扇被砸破的大门横在身前,箭矢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