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贤看伍朝鸿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却又用着那话数落自己，维护魏谨然，先前的气也就散了。
“起来。”看着像一滩烂泥一样又瘫下去的伍朝鸿，他走过去，拉起他。“你最近怎么了？和家里闹就算了，还跑到我这闹。好吧，你要闹就闹吧，谁叫我打不过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
伍朝鸿以前闹归闹，魏思贤却知道他大半还是在装腔作势。但是，自从从庄子上回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自己找他，他不应。还真的跟着周普成鬼混。
“前阵子，不是下定决心要发奋了吗？才多久，就坚持不下去了？”
“我努力干嘛？我努力了，你能劝你爹把你二妹嫁给我？”
“你？”魏思贤赶紧过去捂着伍朝鸿的嘴。伍朝鸿却扭头闪开，“别掩耳盗铃了。再说，外面没人。金子在外头守着呢。”
“我早就说过，那事你别想了。但是，你也得为日后想想。你这样鬼混，哪家敢把女儿许配给你。”魏思贤继续劝道。
“魏思贤，你很好。真的。能认识你，是我这生的幸事。”伍朝鸿拍了拍魏思贤的肩膀，有种要把他拍进土里的感觉。
但，他说着这样的话，魏思贤又不想打断，只好忍了。
“你也很幸运，遇到个后娘也是真心实意的对你。妹妹也能与你交心。所以，你可以努力。但我吧。我”伍朝鸿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心仪魏谨然之前，魏谨然每次见他还是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那时候，魏谨然和他吵归吵，还是会有意无意的规劝他，不要再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让他至少也学点什么，以前在外头被人瞧不起。
之后呢？之后他懵懵懂懂的就是想对魏谨然好，直到被魏思贤点破。那些日子，看着魏谨然乖巧的叫他“伍二哥”，看着魏谨然竟然用欣慰的眼神看着他，伍朝鸿觉得无比的受用。
那样的日子真的要远离了吗？伍朝鸿忍不住和魏思贤解释道：“我只是在找后路罢了。”
“后路？跟着周普成吗？你怎么会这么想。就算你不能像你大哥那样，也不用选这样一条路。”魏思贤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有一件事情，我从未和他人提起。我父，我大哥，都不曾知道。我杀过人。”伍朝鸿闭着眼，最终还是把隐藏在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
“杀人？……谁？”其实杀人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他们的父兄要没杀过人，才得被人耻笑呢。
区别就是杀的人是谁？
所以，伍朝鸿的话并没有让魏思贤多震惊，他只是低头思索，这个事情的可能性。
“我弟弟！”
“你什么时候有弟弟了？”这句话才是让魏思贤觉得错愕的。
“我继母怀的。”伍朝鸿做了捧着个肚子的动作。魏思贤就知道了，那孩子还未来得及出生。
“当时，我还小，不知轻重，给她弄没了。母亲她替我瞒下了这事。父亲和大哥他们都不知因由。”
魏思贤听了直皱眉：“所以，你就被拿捏住了，把自己陪给了她？”
伍朝鸿摇了摇头，道：“不是。”
他也说不清楚，郭敏珍到底是对他好还是不好。
就连魏谨然也曾感叹过，生母都比不上他的继母。
但凡有事，从小到大，无论犯了什么错，郭敏珍从未严厉的斥责过他，反倒到处替他赔礼道歉。
几个妹妹，都曾说过母亲偏心太过。
伍朝鸿也曾觉得郭敏珍对他视如己出。
但，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未真正得到过。
她总用她的温柔，照顾，怜爱，将自己所想的一切都遏制住了。
“我只是有愧，不忍她伤心。”伍朝鸿想，或许就是这样吧。
“伤心？”魏思贤讽刺的笑了笑。
“那她不伤心你没事找人打个架？她不伤心你不务正业，没事和周普成那小子鬼混？”
方淑秀也是继母，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对他这个继子虽不亲近，但是嘘寒问暖也不会少。
虽然自己从小自律，不需要她教导。但难免的几次行差就错，她也会意思意思的规劝。
“是呀。”她伤心的总是不一样的。
伍朝鸿闭上了眼：“或许她觉得，有大哥在，我就应该和周普成那样，做个作威作福的二世祖最好了。”
“我本欲去安州闯一闯。却被她阻拦。”伍朝鸿叹了口气，有些落寞。
“哼！腿长在你身上，她还能绑住你？”虽然魏思贤也不一定赞成伍朝鸿去安州。
“她也没明着阻拦，只是病了。再在当年的伤心之地眼泪涟涟。我看我是走不了了。”
“待日后你高中，找个地方外放，带着娇妻美眷踏遍大楚河山时，记得给我画画这各地风情才是。”
看着伍朝鸿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说着这些压抑的话，魏思贤忍不住爆了粗口：“我是那种爱吟诗作画的伪君子吗？”
“……”伍朝鸿自然知道他骂的是谁，不过想想魏谨然的大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伍朝鸿就不接话茬了。
“后路很多，不用天天和周普成鬼混。你知道现在外头是怎么说你的吗？”魏思贤也知道自己刚才是把方启元的气撒他身上了。
“放心吧。我哪有那么傻。再说了，和他鬼混的又不只是我，人家世孙怎不见人说。说到底，不过是本就被人瞧不起罢了。”伍朝鸿无所谓道。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