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攥紧手里擦泪的手绢,犹自不敢相信:“殿下怎会写和离书呢?”
“怎么会?我也想知道!你倒是告诉我啊!”姜大人喘着粗气,他将姜夫人骂哭了一回,气消了不少,可一想起来仍是气愤难平,于是又将气撒到姜夫人身上。
姜夫人紧紧地抿了抿唇,将新一番的泪意给憋了回去,望着一身暴躁的姜大人,气道:“你左一句要我给你解释,右一句我教养的好儿子,难不成真的全是我的责任?”
“从小,敬宗哪样不比其他家的公子强?三岁能诵五岁能诗,多少人夸赞?那时你怎不要我给你个解释?若不是敬宗这样优秀,他又怎会叫周芷珊瞧上?皇帝赐婚时,你怎不说不好,高兴的说光宗耀祖的难道不是你吗?”
“我嫁入你姜家这么多年,劳心劳力,又有哪样做的不好?”
“行了!闭嘴!”姜大人恶声恶气的不让姜夫人继续说下去。
那些个往事不提,他又怎么会去翻阅,他又不是姜夫人。
姜夫人忿忿地闭上嘴。
过不多久,姜夫人憋不住又出声:“人人都知道公主殿下心悦敬宗,成婚至今从无红脸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写什么和离书呢?”
虽然是疑问,但姜夫人心里隐隐有个答案。
“这得问你儿子去!”姜大人气咻咻的接道,说完,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姜敬宗的东西都让送回姜府,和离书也送了过来,那姜敬宗去哪儿了?
这么一想,姜大人更有了要将姜敬宗喊回来问问清楚的打算。
他高声唤来下人,让人去找到姜敬宗,务必尽快将人带回来。
姜夫人在旁提议说:“不如我去趟公主府,探探情况?”
姜大人想了下,同意了姜夫人的提议,公主府那管事嘴巴跟老蚌似的,姜夫人去府上能问清楚情况也好,也方便他们补救。
不过嘴上没好话,“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心里有点儿分寸。”
姜夫人直接瞪了姜大人一眼,“我懂,不用你来教!”
姜大人被顶撞,又要生气,但看姜夫人一双红眼睛,又把话咽回去,改口说:“好好收拾下你这张脸,别让人看了笑话。”
姜夫人下意识的捂了捂脸,怀疑自己之前哭一场的时候把妆都哭花了,心里则比刚才还来气,怼起姜大人来也更不客气,“这都是因为谁?是我自己吗?真要出去丢了人,也是你姜大人的面子!”
“你……”
姜夫人见好就收,转身就走,坚决不给姜大人说话的机会。
姜大人只能自个儿生闷气,难受又没个发泄口。
-
连眠从宫里出来,刚回到公主府,下人便来禀报,于婉儿缓过来,并且开始吵闹说要见姜敬宗。
连眠问:“闹腾多久了?”
下人答:“快有大半个时辰了。”
连眠沉吟了下,决定先不去换衣服,直接去会会吵闹着要见姜敬宗的于婉儿。
见姜敬宗是不可能了,但她比较好奇,于婉儿为什么要见姜敬宗。
于婉儿被连眠安排在偏院,距她自己住的主院很有一段距离。
等连眠分花拂柳抵达时,果然听见院子里传出于婉儿的声音。
看起来于婉儿是真的缓过来了,声音不说中气十足,但也尖锐的很。
而于婉儿敢这么闹,只因为连眠留下来照顾于婉儿的都是婢女,要是立上两个小厮,怕是于婉儿都不敢这么闹腾。
这时,留在屋里照看于婉儿的两个婢女也是叫苦不迭,比起这会儿缓过来的于婉儿,她们还是更愿意面对昨天那没缓过来的于婉儿,至少不费事。
嘴也说干了,正想歇歇时,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连眠走了进来。
俩婢女一见连眠,相继一愣,随即行礼问安,于婉儿也停住了动作,呆呆地看着连眠。
连眠扫了眼屋内场景,这于婉儿倒也不客气,摔了不少东西。
虽是公主府的一处偏院,屋内陈设简单,可到底是公主府的物件,再一般也比外头的东西要好上许多。
连眠将碎的物件一一扫过后,再看于婉儿时,神色淡了几分:“你要见人,何至于还要摔东西。昔日的千金贵女,就是这等姿态?”
婢女们听了连眠的话,都想拍手叫好。
殿下说的真是太好了!
殿下就是殿下,就不是千金贵女能比拟的。
于婉儿的脸色顿时青白交替,在她感受而言,连眠这是揭她伤疤,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昔日的千金贵女,如今却成了谁都能欺辱的阶下囚。
当初于府与姜府交好,两家对门而居,她去姜府做客的次数比去她外祖家的次数还要多,可一朝变天,姜府竟那样粗暴的对待她,完全不顾及当初的一点点情分,于婉儿这心里难受极了。
连眠看于婉儿顷刻间像只瘟鸡,整个人的生气都散了大半,不由得在心里摇摇头。
她挥了挥手,让屋内的两个婢女出去,也不让其他人进来。
随后四下看了看,寻了个干净的座,坐下后,连眠出声唤醒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于婉儿。
“听说,你要见姜敬宗?”
于婉儿一听姜敬宗的名字,立马抬起头,与连眠对视起来。
连眠不急着开口,饶有耐心的看着她。
过了半晌,于婉儿开了口:“我、我要见驸马。”本是想唤姜敬宗的名字,但不知道怎么的,出口的时候替换了称呼。
连眠却是一哼,“驸马?你应该唤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