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天气就像孩童的脸,说风就是雨。

夏安安虽曾住在沿海,却并没有出海的经历,而那一带似乎也出奇的太平,常见有海船出海,却鲜少听闻有遭遇海难的。

所以夏安安并不知道真正的大海的可怕,只是眼见碧海蓝天晴空万里在转瞬间骤变,乌云密布,天色陡暗,阵阵饱含湿气的阴风越来越大,隐隐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

躺自然是躺不下去了,楼靖缓缓起身,海浪随风渐猛,他被晃得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单手扶住侧面的舱壁,望着远方天际的双眼晦暗不明,脸色更是难看的可怕。

‘啪’

夏安安坐在驾驶舱里,伸手摸上面颊上忽然袭来的冰凉——一颗硕大的雨滴,落下来的力度着实不小,被打到的面颊上的皮肤甚至微微有些发痛。

仰起头,黑沉沉的天空偶有几道错综的光晕,也是唯一能点亮他们双眼的几道。

雨水再次落下,这一次不但落在夏安安的脸上,也落在她的唇上以及驾驶舱上。大颗的雨滴落在驾驶舱上乒乓作响,雨水一碰上驾驶舱坚硬的金属表面便成颗粒状四溅开来,在金属表面上形成一个模糊的圆。

夏安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湿=润,淡水的甘美在她的唇=间化开,像是忽“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然想到了什么,就见她立刻侧身进隔壁的驾驶舱翻找了一阵,把那个已经空了的急救箱拿了出来,打开盖子,对着天空接水。

楼靖侧转过头看她接水的模样,此时雨已经开始下大了,冰凉的雨水糊得他满脸,眼睫黏=湿,只能微眯起眼。

天色越来越暗,越来越森冷,恍惚就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午夜。狂风大作,伴着雨水,刮得人浑身发疼。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溅起的海水冲进了驾驶舱。

楼靖身上的兽皮不到一分钟就完全湿=了。

早已没有了安然接水的心情,夏安安把盛了一个急救箱底的淡水连同之前他们剩下的小半壶水一并放到驾驶座下面。把雨水打湿的长发捋到脑后,虽然万分不想承认,但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了他们面前。

暴风雨,是的,他们遇上了海上最可怕的灾难,暴风雨!

没有经历过暴风雨的人,绝对无法想象那种生死一线的可怖,那种即便再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的无力……

就像此刻的夏安安,她曾在电影中不止一次的看到过海上的暴风雨,看到过小船在海浪中被撞得粉碎,看到过满载货物的海船因此沉没……

她无疑是感到害怕的,却又并非那么真实,或者说这其中更多的还夹杂这一些侥幸的心理存在。

楼靖没有坐下来,驾驶舱在海浪中剧烈的上下颠簸让他不得不倾下=身压低重心,夏安安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依稀能感觉到他的沉思。

接下来,该怎么做?

总是无所依靠,迫不得已靠着寄托来支撑下去的她,能够有一个仰仗,真的……很好。

之后……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对于夏安安而言就像是一个盼不到醒来的噩梦。

海浪数次都淹没了他们的‘逃生船’,两个人从头到脚都被海水冲刷了数遍,寒意从脚底直达头顶。楼靖同时打开了两个推进器,原意是试图乘风破浪,只是面对这沉黑犹如地狱巨兽的汪洋,终还是成了无用的挣扎。

一个巨浪袭来,全速的‘逃生船’那本就脆弱的维系被拍的分崩离析。

夏安安被楼靖护在身下,耳畔可以听到推进器的轰鸣声,却越来越遥远,最终完全消陨在繁密的雨声中。不断有海水浇入驾驶舱,已经没过了驾驶座,没到了跪坐在驾驶座上的夏安安的膝盖。

楼靖阖上舱门的刹那,夏安安抬起头,黑暗中被雨水疯狂冲刷的双眼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却清楚,‘逃生船’被冲散了,原本的她那一半驾驶舱连带里面一切有用的、没用的杂物一起被冲走了。楼靖忙了几天改制成的推进器以及储能设备,或是和另一半的‘逃生船’一起被冲走了,或是沉入了这片翻天的汪洋之中。

应该很冷,蜷缩在驾驶舱里的两人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但其实此刻的两人都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夏安安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一次剧烈的撞击,整个驾驶舱都仿佛被海浪抛向了空中,而后狠狠的撞在暗礁上。

心中在那一瞬间不禁划过一抹讽刺,难道女人真的是水做的,还是她和水有着某种渊源,她的两次生命竟是都葬送在水中。

恍恍惚惚的,夏安安做起了五光十色的梦,也可能是弥留之际的残影,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

她的妈妈临死前愧疚、憔悴的面容,这个总是怀揣着少女梦,天真且执着寻找真爱的女人终于梦醒,终于学会面对现实,却已经晚了。

初见林响时,苍白消瘦的脸与她妈妈的相互重叠,两个都已经离她远去的人……

辽阔训练场上的巨形批量机,那时她刚来这个世界,又何曾会想到自己以后会与这些钢铁巨兽为伍……

西亚的笑脸,就像夏日灿烂的晨光,在脑海中掠过,随后是陆成那嚣张跋扈的眉眼,莫子熙牵动嘴角的冷笑以及楼靖冷漠却俊美的面庞……

楼靖出现在所有人之后,这大概与夏安安不知该将他如何定位有关。那是他们在岛上生活的画片,一点一滴的,虽然在那是感觉分外艰辛,此时回想却又是另一番感受,谈不上惬意亦或者温馨,那是一种自心开始的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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