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州城街头,路人纷纷避让几辆大型马车,马车外被厚重的布遮盖着看不见里面的人,带刀侍卫昂首阔步在马车周围。

繁华的街道,马车里的姑娘们也是听说过,当年还是瑞安太子的祥安帝与太子妃杨明祥成婚的场景,遍地洒金,就是现在也都可以在地砖里找到一点金箔。

有些姑娘们耐不住性子,仗着自己颇有几分姿色还有家世撑腰,便破了规矩掀起一角,偷偷看向外面。

“姑娘这衡州城可美了吧,嬷嬷扶您下来细细看看可好。”戴嬷嬷跟着马车走着,见遮车布被拉开就知晓定是哪位显赫家的姑娘不听规矩。

那姑娘是别城来的,没见过戴嬷嬷,别说听了看都没看戴嬷嬷一眼。

戴嬷嬷见她这样不知礼数,停下脚步,边上的侍卫见了示意让马车停下来。

马车骤停,里头的姑娘们一个个的都晃了一下。

那姑娘双眉紧蹙似乎很是生气开口破骂,“就一个下等嬷嬷还敢教训本姑娘?贱婢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那女子大力扯开布,怒目圆瞪的盯着戴嬷嬷。

戴嬷嬷看都没看她一眼,发话道:“送这位姑娘去菱俏楼。”

“菱俏楼是什么地方?”那姑娘一听戴嬷嬷要打发她去别的地方立马就怂了。

一旁的友七回禀道:“姑娘,菱俏楼可是个好地方,您若这么喜欢看,那儿可多的是人,流水似的达官显贵日夜兼程的与姑娘潸潸枕巾。”

“友七。”戴嬷嬷听友七说得有些口无遮拦了。

那女子听后不淡定了,“你们,您们哪来这么大的权力,我父亲是二品朝臣御疆大使我母亲是萧将军的长女,你敢动我!”

那女子大叫着被几名侍卫拖下马车,压着带走了。

“就这种品相货色也配入宫?生在富贵人家已是福气,在自己家里耍横关上门外人听不见,如今到这天子脚下竟还不知收敛。”戴嬷嬷说着看向马车里偷偷议论的姑娘们。

马车继续向前驶着,车里原先也想和那女子一样,看看外头景象的姑娘们也都不再吱声,低着头暂时的收敛了会儿。

她们入宫的宫门是御膳堂里的下人们运泔水桶的门,不管是什么时候,这道门往往是人和臭味最多的。

而恰巧,几车的泔水桶正好陆续经过,要倒到宫外的泔水池里。

经过马车旁,臭气熏天,就算有厚重的遮车布也很难抵挡住这个味道。

马车里金教玉养的姑娘早已心生不满,有些见过前车之鉴就收敛的还好,可有几个脾气大的在车内咒骂着。

“这是皇宫?我看比我家奴仆的烂菜园子还不堪。”车内一女子尖酸刻薄地说着,还说得很大声,像是故意让外头听见的。

身旁的其他几位姑娘倒是心善,劝解她不要口出狂言。

可她偏偏不听,更是变本加厉。

“你们又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来训斥我?我父亲是韦郡公,我可是家中唯一的嫡长女,你们又是哪个勾栏院里出来的脏东西?爬上举荐人的榻竟可进这宫来,也不看看样貌舞姿比不比得过我。”

听她这么一说,一车的姑娘都不淡定了,本还想心平气和的好言相劝,如今倒是故意要让她自喜自灭,“原是韦郡公府上的姐姐,方才是妹妹们有眼无珠了,还请姐姐不要生气。”说话的正是沈明熙。

马车里的姑娘们知晓,沈明熙是要让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沾沾自喜后说出更不敬的话来,所以每个人都在奉承她。

“哼,你又是哪个贱婢肚子里爬出来的蠢货?竟敢与本姑娘称姐妹?”

“您这话如若被车外的嬷嬷听见了……”苏觅云说着拉了拉那位女子的衣袖。

因为整个马车被布遮着,一丝光线也进不来,那女子只能听见她们的声音而看不见她们的脸,如今她听到苏觅云的声音如此醉人心中不免生出嫉妒。

“呵,你这声音怕是勾过好些个男人的魂了吧,阅人无数你应是不为过吧,不就是被嬷嬷听见了那又怎样?我当时看了那嬷嬷的样貌,早年间定也是个勾栏做派不知爬过多少个榻子才入得宫,想被先帝临幸可先帝定是看不上她的,现下也只是个三等卑贱的嬷嬷罢了,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来管我?”

“韦郡公三位公子皆入朝为言官,不知怎的生出这么个无德无才的东西,话都学到狗肚子里了!韦郡公长女不知廉耻随意侮辱他人,去其舌剜其肉赐泔酒扔到巷庭库换先前送去的侍女。”戴嬷嬷在车外听了好一会儿这才发话。

那女子从车里拖下来的时候还恬不知耻的叫骂着,诅咒戴嬷嬷不得好死。

“若是还有像这种不知礼义廉耻的姑娘,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戴嬷嬷狠狠地说道。

马车纹丝不动没有一位要离开的。

她们大多是为了家族荣耀入的宫,此时离开那就是功亏一篑大逆不道。

戴嬷嬷见无人下车示意让马车继续前行。

“进了宫,这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行了一段路后,马车在一处院子口停了下来。

马车里的姑娘们陆续的走下车。

“各位姑娘的包袱已放在各自的房中。”戴嬷嬷说着为她们引路。

房中有一排床,床上有六床被子且各有这种房间四所。

房内摆设陈旧,垫着石子的桌子上缺角的茶碗,被褥上是她们的包袱和两身蓝黄色衣裙。

包袱管的不严,就连活物也能放进来,几个大官家的姑娘养着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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