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将军府,福灵一直无精打采,闭居上房不出。

樊夫人来过,徐夫人来过,她都不见。

三日后早起唤来雨香:“去城隍庙瞧瞧费通他们。”

“去过了。”雨香忙道,“他们被关进军营里去了。”

福灵霍然站起,咬牙道:“他凭什么关我的人?”

“三天前不是险些连郡主也关起来了吗?”书香在旁气道。

牛妈妈瞪她一眼,过来笑着解劝:“依老奴看,郡主和大将军只是生了误会,解开也就好了。”

“一条人命,怎么能是误会?”福灵罕见得对牛妈妈也不甚客气。

牛妈妈摇着头不再言语,书香在旁说道:“郡主可记得殷画师的话?他说翻过祁连山,就可自由自在。”

“所以我让你去找费通。”福灵咬牙道。

“郡主要走?”牛妈妈大惊,“万万不可。”

“他不是说我要私奔吗?我就私奔,我与费通私奔。”福灵冷笑道。

牛妈妈拽了书香向外,在钻山游廊下站住,四顾无人,方数落道:“你糊涂了不成?不说劝着郡主,还总是撺掇她。”

“妈妈也听到那殷画师临死前的话了,大将军身上有三桩灭门案,几十条人命,郡主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书香不服气道。

“离开京城前,文毓郡王怎么嘱咐你的?你都忘了?”牛妈妈一手指戳在她脑门上。

书香低着头说道:“我没忘,就是没忘才要护着郡主,让她脱离魔爪,都知道她和大将军不睦,妈妈却总是一力撮合,才是忘了郡王的嘱咐。”

牛妈妈气得双手发颤:“你撺掇着郡主翻过祁连山到西域去,置成王府安危于不顾,就是护着郡主了?”

“我的命是郡主救的,我只认郡主。”书香挺起胸膛说道。

“那我问你,这世上郡主最在意的人是谁?”牛妈妈问她。

“是郡王和王爷。”书香小声道。

“大将军如今权势熏天,皇上都让着三分,得罪了他,成王府还能有好吗?成王府不好了,王爷和郡王能有好吗?王爷和郡王若不好,郡主好得了吗?”牛妈妈循循善诱。

“那郡主不情不愿和大将军过一辈子,就好得了吗?”书香反问。

牛妈妈被堵得没了言语,就听身后有人说道:“让郡主心甘情愿和大将军过一辈子,不就能每一个人都好了吗?”

二人惊得看过去,就见一人站在客堂外冲着她们笑,正是廖先生。

书香与福灵同仇敌忾,看到廖先生如同看到大将军,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廖先生笑笑,“那个叫做书香,懂些查案的丫头,听我把话说完。”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会查案?书香站住回头,廖先生道:“我刚刚说的话,你觉得对还是不对?”

“对是对,可这心甘情愿不能勉强。”书香说道。

“那是郡主自己的事,你进去传话,就说我在客堂候着,等郡主赐见。”廖先生摆摆手,“去吧。”

书香迟疑着,廖先生道:“郡主和我廖某人还是有些交情的,你自去回话,郡主若见我,那最好,若不见,我再另行设法。”

书香这才去了。

“这丫头怎么没大没小的?”廖恒笑问牛妈妈。

“她的父亲原是洛阳府汝阳县的捕快,因为查到当地豪绅的罪证,被人秘密杀害,她是家中独女,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死后,她知道地方上求告无门,就辗转到了京中卖身为奴,在佥都御史府上的大厨房里做粗使丫头,这佥都御史姓金,乃是成王继妃的娘家。

她以为御史奏本可上达天听,只要求过御史老爷,就能为父亲洗刷冤情,可进府半年多,连老爷夫人的面都没见过,有一日御史夫人生辰,她刷洗杯盘时打碎了琉璃盏,被厨房里的掌事毒打,都快被打死的时候,被福灵郡主碰上了。

郡主救下了她,又求着文毓郡王替他父亲伸了冤,从那以后,她眼里心里只有郡主。”牛妈妈娓娓说道。

廖恒认真听着,又问道:“其余几个丫头呢?”

“晴香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雨香原在郡王身边服侍,因她会些拳脚,郡主调皮总往外跑,郡王就让她跟了郡主,墨香是郡主外出时捡回来的丫头,性情憨厚,郡王看她好吃,就让她学些厨艺,顺便也教她些药理。”牛妈妈笑道。

“看来这几位丫头都是经过文毓郡王惊心挑选,对郡主十分忠心,牛妈妈更是不同,我看郡主对牛妈妈像对自己的娘一样。”廖恒恭敬作了个揖:“若郡主不肯见我,还求牛妈妈替我美言几句,我一定要见到郡主,她和大将军这结才能解开。”

“真能解开?”牛妈妈两眼一亮,又叹气道,“我虽劝着郡主,可我心里觉得,此结实在难解。”

“有我呢,牛妈妈尽管放心。”廖恒笑道。

“廖先生为着郡主和大将军前后奔忙,怎么不见大将军?再怎么着,他怎么能当着郡主的面挥刀杀人?上回曹喜之事揭过去不提,这回是整颗人头砍下,那人头就滚落在郡主脚边……”牛妈妈想起当日情形,犹是惧怕得说不下去。

“他那个人,怎么说呢。”廖恒笑笑,“确有鲁莽之处。”

“何止是鲁莽?他那是草菅人命。那殷画师虽说对郡主动了非分之想,罪不至死吧?”牛妈妈想起殷画师临死前的恐惧不舍,再想想平日里的他,洁净温和细腻知礼,风度翩翩柔情款款,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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