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云夫人就要抓住他的头发,皇帝赶紧俯身躲避。

云夫人哼了一声,跳上了书桌,叉着腰来回走了两步,脸似冰霜一般。

皇上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很不甘愿地叫道:“师姐。”

云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睛冰箭一样,皇上只觉得浑身都刺得疼。

幼年,他和傅明雅同样学武于当朝武术大师朝真,当年他拜师前并不知道朝真还有一个徒弟,等到真的成了关门弟子,皇帝才后悔了。有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已经够悲催了,再添一个整日拿着竹叶青逼他叫师姐的女人在旁那才是真的苦难。

最让他难受的是,这魔王竟然还比他小!偏偏学武的资质还比他好!

那时候他还是个皇子,在众皇子中也不是特别突出,为了讨先帝的喜欢,装的那叫一个温和恭谦。可是,眼前这个人!把他潜在的脾气全激发了出来,然后又压了下去,再激发出来,再压下去,一次次地把他磨到了没脾气,才害得他现在随时阴沉沉的。谁知道,他曾经也是一个阳光美少年来着!

皇帝难得地哀怨了一会儿,再抬头就见云夫人已经熟练地拍了拍他的脑门,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惋惜地摇头道,“哎,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呢?”

这场景……真熟悉。

皇帝咳了一声,站起来,道:“朕如今可是皇帝。”

云夫人垂下两条腿在桌边晃动,浑不在意地接道:“所以呢?”

所以?

所以你给朕从书桌上滚下来!所以来人啊,把她给朕拖出去斩了!所以你能不能别这么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朕?

皇帝扶额无奈道:“不就是一个姑娘么?我大燕那么多,你何必非挑上她?而且魏北悠之前名声不好,后来却又突然变好,你这么聪明,不觉得有些蹊跷?”

云夫人皱眉看他:“有蹊跷吗?你大燕这么多姑娘,你师姐我当年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喂养长大,你就不能给咱留条活路?你师姐想要个孙子碍你了吗?你师姐想要个乖巧漂亮的儿媳妇碍你了吗?你记不记得当年你答应我什么了?!”

皇帝大囧,好半天才握着拳头勉强道:“那时朕还小……”

云夫人斜他一眼,“你小但是你记得。你答应我,师姐想干嘛,我就干嘛。记得呗?”

皇帝默。

云夫人志得意满地继续,“好。师姐就要你把悠悠赐给我儿子,怎么样?”不等皇帝回答,云夫人又道:“你那么怕那老妖婆,到底是怎么才长这么大的啊。当年的事你可别忘了,一退再退,到时候后悔的可是你自己!”

皇帝眉眼沉了下来,云夫人也就顺势从书桌上下来,纵身跃到门口的地方站住,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推开门跳上房顶,转眼消失了。

(三)

“她果然对悠姐姐下手了。”安彤盯着长幸的背影,冷冷地说。

长幸对着一汪碧绿的翠竹,却难以如往常一般静下心来,心头一时间有着一些奇异的疼痛,像是针尖挑破水泡时那一瞬间的痛,突兀的,短暂的,然后不断的重复。

“你要怎么办?”安彤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一脸的憔悴,讽刺地笑了,“你之前总是装病,引悠姐姐来看你。如今太后防着悠姐姐,可有你一半的功劳。一个是一手扶持你长大的太后,一个是你曾说过的最珍贵的朋友,你如何选择?”

“我不会让皇奶奶送月萤走,你明明知道的,何必,”长幸眸中印着浅浅的哀伤,“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

安彤却面无表情地道:“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不能不如此。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月萤远嫁了,那我们就谁也得不到了,这样不也很好吗?你这样想过的,不错吧?”

长幸扬唇一笑,道:“安彤,有时候,你就像魔鬼一样。”

安彤身子往后一靠,有些无力地白了嘴唇,“读人心思,太累了。你早些放下不就好了,悠姐姐那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嫁入皇家的。”

“那你呢?”长幸苦笑一声,看着她。

“你想不想嫁入皇家?”

安彤回望一眼,难得地有些惊讶,“太后撮合我和你?”

长幸一笑,“似乎只要不是月萤,她都能接受。”

“为什么?”安彤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长幸摇头,沉默良久,又道,“你会嫁入皇家么?”

长幸知道安彤是什么样的人,她厌恶丑陋的皇室,厌恶皇族,厌恶尔虞我诈的名利场,厌恶趋炎附势的父母。她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冷血。

但安彤却没有回答。

突然长幸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个陪伴着他长大的女孩子,像是破釜沉舟一般的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或许正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然而那,却正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而同时,偷听父亲说话得知消息的杨乐瑶一心想要出府看看魏北悠,却被父亲杨瑾瑜囚禁在了家里。杨乐瑶几次想要偷偷溜出去,都被杨瑾瑜安排的侍卫给挡了回去。

而远在西镜国的陆青岚,到底知不知道燕国发生的一切呢?

(四)

第二日是西鼓国使者正式觐见。

朝臣分列两排站好迎接,堂犹着一身大红裘缎子,带着几个随从走了进来。虽然表面上说是友邻拜访,但实际上这尊卑还是一目了然。虽然心里可能不怎么愿意,堂犹面上仍然和煦如春,规矩地跪下叩头,高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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