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月色朦胧,东宫在银光缥缈中恍如仙宫。

东厢房,一扇菱形镂空木窗后,花离修抬头望着夜空心绪复杂。

白日,叶侍读借刺客之口说出大哥之死,父亲撑不住打击昏厥后被送回瑞王府。他身为人子不能床前尽孝已是烦闷,然刺客所诉的不是事实更让他气愤。

视线移到太子寝室旁边的那间房,烛火羸弱,紧闭的窗上,影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来回晃动。叶侍读,你到底是谁?你和刺客之间有没有关系?你为何不敢说出真相?你,是善还是恶?

回头又看看自己的房间,叶侍读说这是她亲手布置的。简洁素雅的一间房,西边一张雕着竹叶风影的柏木大床,挂着一顶素青色纱帐,上面挂着几个醒神香包。当中一张花梨木方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桌角还放着一鼎小香炉,旁边放着修真人禅悟时必用的青莲高香。东边靠墙立着一个青色衣柜,上面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支薰衣草。柜前有很大一块空地,一个九品金莲的黄色蒲团摆在地上。

这间房很合他的情趣,简单自然易于修真。而且柏木大床的床板是硬质的,和他在道观睡的一样。回到瑞王府的那几天一直睡不惯软床害的失眠。正愁到了东宫为保睡眠他要睡在地上,没想到叶侍读为他准备了这种床。

一个体察入微为人着想的女子会是坏人吗?

“噗。”太子寝室内传出吹灭蜡烛的声音,随即黑暗寂静。

花离修的视线又转到太子寝室。太子应该知道叶侍读是女子并且喜欢她,所以才会传出让人误会的龙阳之好,但太子真的了解叶侍读的一切吗?

抬头又望望天上朦胧的月亮,大哥,你为何要刺杀叶侍读?你让二弟如何为你讨个公道?

纠结的无语问苍天,焦急的等候夜深沉。

时光流逝,月东移,夜更深。

他估计太子已睡实,一纵身从窗口跃出,飘然到了还亮着烛火的那扇窗口,压低声音道,“叶侍读,可否出来一谈。”内心深处他认为叶侍读不是恶人,所以他想和她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叶云兮正在写写画画搞科研理论,忽闻花离修声音愣了一下。一直觉得修真之人清心寡欲淡泊如风,没想到也会玩夜半三更窗下相邀的浪漫事。她要出去明玉会不会吃醋?倾耳听了听太子寝室方向,明玉房内没有声响,草,没有她在睡得这么快。

“叶侍读,离修有要事相谈。”花离修见叶云兮虽停住乱晃的身影但无要出来的迹象,压低声音又说了一句。

要事?难道发现符咒被她破了想找她单挑?好,去和他比比,天玄六式需要实战演习才能总结出揍人经验,顺便再问问他是怎么发现她是女子的。

“咯吱。”房门打开,白色身影一跃上了墙头,“御花园见。”在东宫内较量势必要惊醒明玉,一个不高兴宰了花离修,学法术那事就泡汤了。还是去御花园,这个时候那里没人,方便打斗。

花离修青色素袍凌空飞扬,越过墙头追着白影离开。

太子寝室,镂空窗格后,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眸看着两人离开,迈出一步的脚缓缓收回来。捏的越紧蹦的越远!

御花园,百花齐放,蝉虫幽鸣。

叶云兮停在一处被竹林遮挡的假山旁,这地方隐蔽,即便有人梦游来此游玩也难发现他们。

花离修轻飘飘落在她身旁,先施一礼,“夜半相邀实出无奈,还请叶侍读见谅。”

“惬,做都做了还见谅个屁,说吧,是不是对我破了你的符咒耿耿于怀,要找我论个短长。”叶云兮哧下鼻子,动作不雅的掐腰道。

花离修的脸没来由红了些许,做都做了这话怎么听起来别扭,尤其在这夜半三更孤男寡女之时。

“叶侍读,离修没有这个意思。离修想请问叶侍读我大哥的尸体现在何处?”

叶云兮心中一惊,白日里鬼面人不是说了花离珏被他毁尸灭迹了吗,为何花离修还要问她尸体在哪?他到底知道什么?

“二公子,亏你还是修真之人,毁尸灭迹四个字你不明白什么意思吗?真要我说,我只能说大公子的肉身现在就是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微尘,随处可见随处又不见。”

花离修定定望着叶云兮,清雅的眼神充满真诚,“叶侍读,就因为我是修真之人,所以我能感知一般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我知道论诗会那日大哥去过东宫。”他没有点出全部,内心深处他想让叶侍读告诉他经过,给他一个相信她的理由。

叶云兮又是一惊,心中快速分析着。他知道那日花离珏到过东宫?他怎么知道的?诈她?还是真知道?如果是诈她,这个人的城府太深,明玉跟着他学法术不安全。如果是实话,那日东宫发生之事他知道多少,三妖精说的那些事他知道吗?

忽而又想到那棵被施了符咒的树,茅塞顿开,原来,那树秃了并非花离修报复她污了诛妖剑,而是在利用法术窥探东宫。这么说他说的是实话,他也早就知道花离珏到过东宫,那么他为何等到现在才问?而且看瑞王神态,他也并未将此事告诉瑞王。为什么呢?被她的风姿迷了?

“嘿…嘿嘿…嘿嘿嘿。”一阵猥琐的傻笑过后,她堆起迷人的笑容,莺声软语扭扭捏捏道,“大公子那日确实去过东宫,当时我正在换衣服,他发现我是女子,就…就想…”脸顿时红到脖子根,手不住搓着衣角,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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