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慕川终于从冗长的回忆之中回过神来。睍莼璩晓

男人抬起头,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盛满了沉痛与苦涩的眼眸。

但项慕川强逼着自己,将那些负面的情绪一一隐去了。转而换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毫无温度的眸光可以切割一整个寒冬。

项慕川并不想让夏温暖看到,在深渊之中苦苦挣扎的自己。

他宁愿她恨,她怨,甚至是冷酷无情,也不愿接受她同情的眼光辂。

项慕川静静地望着夏温暖,却不敢太过的明目张胆,就像是一个鬼鬼祟祟而又战战兢兢的小偷。

他的视线只在夏温暖的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急速转开,两秒钟之后,又悄悄地迂回着绕回来——再看,再避——如此循环,不厌其烦。

夏温暖站在风中,被吹乱的黑发比三个月前长了许多,柔亮得如同是散开的墨色锦缎,软软的、滑滑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妩。

她还是那么的瘦,深深凹陷的脸颊,纤细的手臂和双腿,不盈一握的腰肢,像是轻轻一碰就会折断。真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究竟受了多少苦。

只是泄凸起的痕迹已经非常的明显了,还有那诱人且傲然的胸线,美得澎湃而自然。

项慕川有些失神,缓缓地伸出手去,分明是想要触碰她,但却在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什么动作之后,瞬间攥紧了拳头,那力道大得,甚至能听见骨头交错碰撞的“咔嚓”声。

明明想要靠近她,想要得不得了,他却只能——却步!

停在这里,不敢再走下去;

心受着煎熬,苦不堪言……

项慕川沉着眉眼,强迫自己面无表情,朝着她淡漠地吐出四个字:“好久不见。”

夏温暖听着男人平静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晃神,莫明有种衣不蔽体的刺骨错觉。

到目前为止,不管是谁,在得知了自己已经醒过来的消息之后,情绪都会有所转变——或开心、或惊讶、或激动、或失控……

总之,不会如项慕川这般毫无反应。

就像是他走在马路上,忽然看到了一块钱,但他的面上,不会浮现出半分的波澜。

想想也是,他项慕川是什么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对一块钱产生什么兴趣呢?

就如同——自己是消失还是出现,是昏迷还是苏醒,是死,还是活,项慕川也都通通不会放在心上一般。

夏温暖的心底顿时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她轻轻“嗯”了一声,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包。

“我听齐高说,你有事要找我?什么事?”

项慕川撩起头发,放荡不羁地斜靠在旁边的电线杆上,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下意识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瞳孔微缩,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烟瘾也就是近一段时间严重起来的,戒不掉,他也不想戒。

项慕川其实不喜欢抽烟,甚至能说得上厌恶。

但尼古丁确实可以麻痹神经,在弥漫着呛鼻烟雾的世界里,项慕川总是能看到一抹身影,清浅的笑容美不胜收,距离近得可以数清楚她眼睑上的睫毛,可他每每伸手去抓,却是什么也抓不到。

项慕川其实更愿意沉浸在虚幻之中,从此一睡不醒。

他或许,只是戒不掉一个人而已……

然而,他却不能让那个人知道,再也不能了。

夏温暖的声音同样冷淡:“我在网上看了那则新闻……所以过来和你确认一下。”

这之后,沉默了大概三十秒,男人才再一次开口。

“——你是说,‘婚礼将近’那个报道么?”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项慕川竟还着重强调了那四个字。谁料他自己却一口气没缓过来,被生生刺得够呛!

——活该!

让他自虐!

夏温暖静默地看着他,不出声,只点了点头。

冷风鞭在脸上,疼得肌肤都没了知觉。

项慕川嘶了口气,轻轻地耸动着肩膀,说道:“其实那是半真半假。我和依依是准备举行婚礼,但那只是个仪式而已,我们并不会登记结婚。”

他刻意停了一停,又望了夏温暖一眼,“毕竟,我和你的离婚手续还没有办好,在法律上,我们俩的夫妻关系尚未解除……”

夏温暖眯起眼睛,笑着打断他,声音却冰冷而尖锐,“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没有和你解除夫妻关系!”

项慕川听罢,蓦地抿住唇,他死死地将痛苦的低吟封死在里头,面上的神情从未有过的沉重与难过。

可项慕川已经抢先一步侧过了脸,夏温暖根本看不到男人此刻的表情。

能够清晰地听见男人深吸一口气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了,却依旧好听——“所以,你今天来,是找我签字的么?”

夏温暖没点头也没摇头,她默认了。

其实,项慕川一早就看出夏温暖的意图了,可他却一直在打擦边球,迟迟不肯挑明。

因为舍不得,也因为放不下。

毕竟一旦让夏温暖离开了,以后,她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不过那份离婚协议书我也不可能随身带着吧——更何况,几个月前,我就已经把它撕掉了。”

项慕川轻咳出声,声音里竟带着几分无辜。

其实照他的脾气来看那是必然的结果。

那个时候他铁了心不准备签字,加上之后夏温暖又收拾了行李走得一干二净,项慕川郁闷加内伤,只好拿离婚协议书出气。

将它碾得粉碎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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