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玄振轩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凌冽气势,明明声调也不怎么高,甚至低到了除了他们两个人,甚至连稍远一点的金三顺都听不到的地步,可就是有种迫人的气场。

这是薛功灿从未经历过,也想象不到的。

“本来,”玄振轩漫不经心的盯着橙黄/色的茶水面道,“我不打算说出来的,反正你们一个两个的也都藏着掖着,我说出来,那成什么了呢?”

“什么意思?”薛功灿脸上带了几分迫切,他听得出来,玄振轩话里有话。

“没什么意思,”玄振轩微微叹口气,眼神微微有点悲哀,不过稍纵即逝,薛功灿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是说,这路也好,这人也罢,都是正雨自己选的,张女士都没意见的,薛功灿,不管你以前,哪怕是现在有什么心思,也都废了吧。”

薛功灿一直知道,他们三个人里面,正雨就是那个轴心似的存在。

说的残酷现实点,真要论起来,自己跟玄振轩的交情,好友算,但是无话不谈的挚友,也许还真算不上。

可是,即便是这样,薛功灿也不想要被这么说。

“这是我跟正雨的事情,你管不着。”罕见的,一贯温文尔雅的薛功灿语气也不自觉的生硬起来。

真要论痞气或是脾气,薛功灿都不是玄振轩的对手。

玄振轩又把下巴一抬,神情冷漠,有生以来头一次用这种敌对的态度跟薛功灿说话,“我管不着?”

“薛功灿,咱们几个人里面,你最没资格说这话!”

“凭良心说,从小到大,正雨替你操了多少心?你们俩到底谁是哥哥?金世璇出来了,你把正雨丢脑后;珠裕邻出来了,你又把正雨丢脑后;工作了,算了,我tm的就不说什么了!”

“正雨有胃病你不知道,那混小子爱死撑着喝咖啡你也不知道,甚至就连前阵子他要去新西兰拍广告你也不知道!”

“薛功灿,啊,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管不着?!”

玄振轩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吓的金三顺想过来却不敢过来,只能惴惴的在角落一手拿电话一手握着大铁锅,准备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先打昏了再报警。

薛功灿的脸色已经不仅仅是惨白了,而是透着一股灰白,就好像一个人内心的支柱瞬间彻底崩塌了一样,摇摇欲坠。

“我”他只说出这一个字,然后就再也没办法开口了。

玄振轩说的是真的,真的很对。

自己,真的没资格。

可是,可是还是会忍不住想要见他。

玄振轩像是完全看穿了薛功灿的想法,重新压低了嗓子,毫不留情道,“先不说别的,薛功灿,我就问你,如果那个人不是那个什么叫卜瑞思的意大利佬,换做是你,你有胆子,有那个毅力跟你爷爷,跟周围的人,甚至是跟全世界做对吗?”

“你能当让那臭小子保持现在的笑容吗?”

“你有勇气吗?”

“薛功灿,你能吗?”

薛功灿很想挺起胸膛的说一声“我能!”

可是,他做不到,是真的做不到。

他不忍心看到爷爷失望又生气的面孔,也放不下肩上的重担。

也许,自己真的很没有,也很懦弱吧。

本来是存着质问的心情去的,结果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的被打击到了失魂落魄的地步,整颗心都在胸腔里疼的一坠一坠。

神游天外的下了车,薛功灿木然的关了车门,浑浑噩噩的回家。

家中爷爷正在生气,看见薛功灿进来了便是重重一哼,面罩寒霜。

假妹妹的事情终究还是暴露了,爷爷险些气的又进了医院,进来家中一直是这样低迷压抑的气氛。

珠裕邻早在前几天就主动搬了出去,这里根本就呆不下去了。

一开始的时候薛功灿却是很自责,主动提出要帮助珠裕邻找一份不起眼却稳定的工作。有个那样的父亲,再丰厚的家底也不够他折腾的。

然而那个坚强倔强的女孩子却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他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珠裕邻流着眼泪对自己灿烂微笑的样子。

“呐,薛功灿先生,我们终于不再是兄妹了。”

“薛功灿先生,再见。”

这次是真的,要放手了。

转过身去的珠裕邻,在薛功灿看不见的角落哭得撕心裂肺,眼泪多的仿佛永远都擦不干净,顺着面颊滚滚而下,连同那一份尚未来得及开始就已经夭折的恋情,一同埋葬在凉丝丝的夜空里。

薛功灿知道珠裕邻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造成今天这样难堪的局面,自己要付一多半的责任。

所以在得知珠裕邻离开之后,他曾经拼命的寻找,试图做点什么来弥补。

可是在从街头的大屏幕中看到正雨带着直达眼底的笑意向全世界宣布,自己有了一位深爱的同性/恋人的时候,薛功灿的大脑轰然炸开,嗡嗡的响做一片。

寻找谁,弥补谁,所有所有的一切念头,全都被这一条新闻轰炸成了碎末。

什么都想不起来。

“哥哥!”

刚好开车经过的金世璇不顾路人神色激动地窃窃私语,一边喊着,一边从车上下来,小跑着追过来,“哥哥!”

甜美无敌的笑容,精致的面颊,然而这一切落在薛功灿的眼中,却凭空多了几分凉意。

避开金世璇伸出来的手,薛功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又扫一眼已经开始往这边聚拢过来的人群,冷声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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