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外的辽东,皇太极再一次点齐举国精兵西征林丹汗,此事动静之大,大明却一人知。
北京城中,年轻天子因为洪承畴传来捷报带来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几天。
天还未亮,准备上朝的官员便聚在了午门外,未等片刻,宫中来人传谕,早朝改在皇极门举行。
一听朝会改在皇术门,大小官员们便都紧张起来,今儿个是朔日,按惯例应是大朝,大朝一般在皇极殿兴霆。而大朝多是走过场没多少正经事。现在却一下改在皇极门,不问可知,这是要御门听政了。以前御门听政多在午门,自神宗皇帝后便改在了皇极门,算来大明已是多少年没有在皇极门举行过御门听政了。官员们纷纷议论,一定是哪里出大事了,不然皇上不会突然在皇极门听政的。
等一众臣子怀着疑惑和忐忑之心到达皇极门后,便见年轻天子已早早坐在那里,走在前面的内阁成员一眼便看到皇帝的脸色不好看。[
朝臣按各自班位站定后,崇祯便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一扫众臣,怒道:“你们知道吗,宣府巡抚沈棨背着朕和东虏私下jehu,要议和!这事不是他沈棨自己能办的,再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哼,你们莫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当中定有人与沈棨私通,平日里你们就有不少人与边臣私交甚厚,公事中也多有往来。没有出格之处,朕也不会找你们错。可现在,这背着朕要与东虏议和,你们说说,朕能忍得了吗!说,你们当中是谁给沈棨撑着腰的,又都有哪些人想要和东虏议和!”
群臣听得目瞪口呆,这话谁敢接茬?就是真有和沈棨串通的,也不可能傻得自己站出来,全都明智的噤声低头,生怕皇帝会看到他。
温体仁也是qgu,不知道皇帝从哪得的消息,为何他这首辅不知道。但见崇祯现在正在气头上,便也知趣的不去触这个霉头,反正沈棨是东林党的人,出了事也该周延儒他们头疼才是。听皇上这口气,看来沈棨这宣府巡抚是做到头了,新的宣府巡抚人选皇上一定会询问自己,可得好生考虑考虑才是。
“朕知道不是没有,是你们不敢说,昨天熊明遇就替沈棨辩解,被朕好一通骂!朕已发中旨,着沈棨下狱!自今而后,再有人背着朕与建虏有片纸只字的交通,一律入诏狱!”
崇祯说完,方觉得憋了一晚上的怒气发泄出来,鼻中吁出一股气,冷冷望着下面的群臣。转身又吩咐伺候在殿阶旁的赵全:“把朕昨晚看的那道奏疏读于他们听听。”
“是,皇上。”
那疏早揣在赵全袖中了,这会不迭拿出,一轻嗓子,扯声念道:“莱城被围五十日,危如累卵。日夜望援兵,卒不至,知必为抚议误矣。贼果止兵,或稍退舍,臣等何故不乐抚,实是贼借抚为缓兵计。当贼过青州,大成拥兵三千,剿贼甚易,元化遗书谓‘贼可就抚,尔兵勿东’,大成遂止,至贼延蔓!援师不来,臣死当为厉鬼以杀贼,断不敢以抚谩至尊,淆国是,误封疆,而戕生命也!”
赵全一气念完,殿下群臣中已有数人变色,这疏是已经死在莱州的徐从治年前上的表,当时周延儒还是首辅,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将这疏压了下来。却不知皇上从何处得知有这道奏疏,现在翻出当着群臣面读出,用意又何在。
次辅何如宠和大学士吴宗达都是东林党人,也是周延儒在朝中的党羽,赵全刚念了个开头,他们就知道这事是谁在搞鬼了。恨恨的目光望着站在前边的温体仁,暗骂不已。
下面臣子的反应,崇祯看不清,待赵全念完,他点了兵部尚书熊明遇,语气阴冷:“熊明遇,前有谢琏的奏疏,现在又有徐从治的表章,二人皆言登莱之事不可招抚,朕也屡次诏对内阁,招抚者,书生之见也,贼兵但有半点忠君爱国之心,断不会造反。对孔有德、李九成之辈,便当一力剿灭,不致后患。可朕说的话,你们有听的吗?徐从治这奏疏上了几月了,现今人已为国捐躯,这奏疏所言难道不是赤胆忠臣所言吗?你说,这抚事还能进行吗?”
熊明遇惶恐难安,昨天因为沈棨的事,他已经被天子骂了一通,现在天子又因登莱之事生怒,如果说沈棨的事和他兵部关,可这登莱的事,可就是他兵部职责了。从去年孔有德在吴桥起事,到现在已经几月了,兵部该调的兵都调了,光是辽兵就调了两拨,其后又是京营,又是川兵,足足大几万的人马全派去了。可前线倒好,几万大军硬是什么仗都不打,全在沙河那地吃闲饭了。兵部不是没有催过,可是高起潜根本不为所动。高太监是内臣,他催逼不得,原以为刘宇烈去了后,局面会好转,谁知刘宇烈去了后仍是没有动静。天知道他们在登莱搞什么!
熊明遇有苦难言,若说他指挥不动前线,那是他兵部堂官能!可他又不能说是自己在拖延战事,那样的话,只怕盛怒下的天子会立即将自己下诏狱。
苦于难言之时,都察院右都御史李长庚却突然出班奏道:“皇上,自孔有德、李九成作乱以来,朝廷先后派出朱大典、高起潜、金国臣、徐从治、谢琏、杨御蕃等文武出征,辽军、京营、川军也是派了不少,可是贼乱仍不得平,此说明各镇兵均非孔贼部下辽兵对手。臣以为,叛军不但能战,且兵力甚多,据说现在都有几万兵马了,若是一昧用强,反倒会伤朝廷元气。故臣以为,招抚一事不可轻废,如能成功招抚叛军,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