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缪萦的心,又是一跳,不过,是“心惊肉跳”的“跳”……果然,那赫连烁还有后招:

“据闻……十三公主染病这件事,正是三王兄你以出兵吕梁国为交换条件,欲迎娶十三公主为妻之后不久发生的事情……”

好整以暇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了转,便听那赫连烁嗓音悠悠,带出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之感,似陡然间记起了某件极为有趣的事情般,再次开口道:

“哦,对了,那时候,也正好传出吕梁国大将喻锦程……兵败夏邑,战死沙场的消息……”

因隔着厚实的大红盖头,众人瞧不见隐藏在其中的夏侯缪萦,此时此刻有着怎样的表情……但她整副身子,却仿佛并没有因为那特意加重的“喻锦程”三个字,而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如同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奇闻异事般,浑不在意……这样的若无其事,是她真的忘记了过去的那个人,抑或是她掩饰的太好?脑海里划过这一念头的,除了挑起话端的赫连烁,更有一旁静若观火、不动声色的赫连煊,那隐在大红喜烛照不到的阴影里,漆如夜海的一双冷眸之中,有潋滟莫测的精光,极快的闪过,稍纵即逝。

“正因此,有坊间传言,说十三公主并非所谓的染病……乃是为了心上之人殉情呢……”

只听那赫连烁犹不死心,遂搬出这一记杀手锏,一壁漫不经心的开着口,另一壁,却是目光眨也不眨的钉在对面的女子身上,显然打算凭此能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夏侯缪萦微微一笑,轻媚嗓音,如淙淙清泉,活泼泼的洒满整个喜堂:

“六王爷自己既也说是坊间传言……便应该知道,谣言止于智者。似六王爷这等聪明之人,对这些空穴来风的事情,当然会一笑置之了……”

一招四两拨千斤,夏侯缪萦轻轻松松的将雪球又滚向了那赫连烁……幸亏她之前软磨硬施的从穗儿的口中,得知“自己”好好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为何会撞得头破血流,昏迷不醒,原因果真是与那喻锦程有关……若是以前的夏侯缪萦,或许会因此而崩溃,但她已不是她。

“那倒未必——”

被她这么将了一军的赫连烁,半响才缓过劲来再战:

“十三公主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

只是,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已被一道凛冽的男声打断:

“够了——”

赫连煊目光沉沉,如藏了剑锋的利刃,射向对面之人:

“今日是本王的大婚之喜,六王弟你却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事端……究竟有何居心?”

如闲话家常般漫不经心的嗓音,却自有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一字一句,无不含着不容挑战的权威,似一只凶猛的豹,蓄势待发……这样一个男人……太过危险,却又忍不住让人想要靠近……夏侯缪萦不觉有些迷惑……而原本该一片喜气洋洋的厅堂,却硬是生出这一番剑拔弩张的气氛来,又是否注定了从一开始,这场婚事,就是不吉利的呢?

夏侯缪萦看不清。

“三王兄这样说,可真是误会臣弟了。本王只是担心三王兄你被人蒙骗,这才好言提醒的,却不曾想三王兄你竟然如此看待本王……既然三王兄你不领情,那本王也无话可说……”

将手中折扇慢悠悠一摇,便听那赫连烁一把神清气朗的嗓音,毫不掩饰的泻出幸灾乐祸的愉悦之意。

“六王弟倒是有心了——”

赫连煊亦是一片云淡风轻,仿佛适才一切的针锋相对,都不曾发生过。语气一顿,再开口之时,嗓音早已化为无尽缠绵:

“本王要娶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本王自己心中,再清楚不过。本王相信她,所以绝不容许有任何人对她不敬……”

握住她手的大掌,温润如玉,像千丝万缕的蛛网一般,绕进夏侯缪萦的心底。她看不到这个男人的面貌,却可以想见,他此时的表情,一定是耐心周旋,温存缱绻……心,便不由的一动。

却听赫连烁嗓音轻慢,状若无意的开口:

“本王竟不知三王兄你几时变得这样痴情了?若是当年……容……”

说到此处,却堪堪的住了嘴,依稀可察,他噙着高深莫测笑意的嘴脸,眸光如电,在对面身着血色般大红喜服的男女之间游走。

覆在夏侯缪萦手上的大掌,似微不可察的收紧,勒的她不由一疼,下意识的望向身畔的男子,转眸间,这样尖锐的触感,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如同从来不曾发生过,仿佛一切都仅仅只是她的错觉。

“本王又多嘴了——”

将抛了一半的话,就此截断,赫连烁已是一派逍遥公子的架势:

“看来稍后三王兄和十三公主的喜酒,本王要罚自己多喝几杯才是……”

漫不经心的轻笑声,突兀的响彻偌大的喜堂,立马有识相之人,瞧出眼前的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再没什么危险了,遂随之呵呵的笑起来,但闻阵阵嘈杂之声,想来当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夏侯缪萦却不知为何,心里总似被什么东西堵着一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是一不留神陷进去的一个巨大的谜团,而她自己却不自知。

近在咫尺的男子,隔着一方喜帕的距离,两人相距的这样近,却又如此的遥不可及。

“公主,该拜堂了……误了吉时,会不吉利的……”

耳畔有温润嗓音,低沉婉转,男人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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