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臣们突然发现他们那个让人不省心的皇帝似乎脾气变好了一点点,人也变得让人省心了那么一点点。

龙椅之上,虞策面无表情地抠着扶手,不断地有金子的碎屑飘落在地。

司农卿:“启禀皇上,随着天气变冷,永宁县以北地区的粮食收成也逐渐减少,依臣之见……(省略500字)”

虞策:“爱卿说的有理。”

礼部侍郎:“启禀皇上,一年一度的祭祀之日将近,臣认为……(省略1000字)。”

虞策:“爱卿说得有理。”

吏部尚书:“启禀皇上,我朝官员各层次互有重叠,过于烦冗,加之科举制度之下人才辈出,臣私以为……(省略1000字)。”

虞策:“爱卿说得有理。”

……

莫蔺:“陛下,您尚未有子嗣,是否应该考虑重新选秀以填充后宫?”

虞策:“爱卿说得——”话说到一半,猛然反应过来说话人是谁和说话内容意义的皇帝咔的一下就掰直了脊梁骨,一双黑气沉沉的眼睛看向莫蔺,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爱卿说什么?”

莫蔺面不改色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虞策眯起眼,冷笑一声,“和你有关系吗?”其实他原本是想说关你屁事的,只是碍于秦湛的嘱托,虞策强忍住没表露出怒气。

“臣身为祭司,理应为皇家血脉延续的问题考虑。”

虞策松开手,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上的金子碎屑,挑眉笑道,“爱卿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后宫女子再多,也比不上其中的某个人来得重要。”

咔擦。

朝堂上面面相觑的大臣们似乎听见了祭司大人一张冰块脸碎裂的声音。

“是吗。”莫蔺说,难以言说的愤怒差一点就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差一点就让他罔顾君臣礼法和个人尊严地和虞策针锋相对起来,“陛下的厚脸皮实在让在下望尘莫及。”

“彼此彼此。”虞策谦虚地说,“他就喜欢我这样。”

大臣们(惊恐脸):“∑(っ°Д°;)っ??!!”

虞策笑得得意,莫蔺直觉得有一股火气直冲头顶,虞策见好就收,摆摆手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只是一句客套话,已经习惯了的大臣们自动自发地跪下,伏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林多一甩拂尘,尖着嗓子叫道,“退——朝——”

在跪伏于地的群臣之中,挺直脊背傲然而立的莫蔺便显得分外惹人注目。

冷着脸和虞策对视了半晌,莫蔺毫不迟疑地甩袖离开,连拱手行礼都省了。

大臣们再次惊恐脸,知道祭司牛x,但没想到祭司居然牛x到连皇帝都无视了,而且诡异的是惺帝竟然也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十分和善地抬手让他们平身。

然而,还不等一群吃饱了撑着的老头子私下讨论出虞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当天皇宫中就颁下了一道无异于天雷炸响般的圣旨。

虞策:“所有人见到秦湛秦公子,需如朕亲临,叩拜行礼。”

秦湛知道这件事,是在他午睡完打着哈欠推开房门的时候,门外的太监宫女呼啦啦跪了一地,吓得他还没打出来的半个哈欠一下子就给憋回了气管里。

最后,还是开了挂的加莫告诉他这个消息。

基于虞策的尿性,秦湛认为对方下这道旨是为了把他推上风口浪尖以求牟利的可能性十分之小,虞策如果能有这样弯弯绕绕的虚伪头脑,就不会像对待小动物那样随意地折腾那些下人和大臣了。

因此,虞策其实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他因为身份问题而遭受轻蔑和嘲讽的眼光而已。

但就算秦湛能够理解,却也绝对不可能接受——毫无心理障碍地让那些白发苍苍的太监和朝臣对他下跪是会折寿的好吗?

所以到最后虞策不但没等到夸奖,反而被秦湛兜头赏了个爆栗,只能委屈地捂着额头让林多重新拟旨颁发。

书房里,虞策忧伤而深沉的望着夜空,问身后帮他研墨的林多,“你给朕说说,小蛇为什么会不高兴?”

林多:……陛下,您忍心问一个太监关于情爱的问题?

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林多细声说道,“也许秦公子喜欢低调些。”

“低调?”虞策哼了一声,“低调给谁看?”他不自觉地又想到了莫蔺,眉头登时便又鹏了。

“朕偏要高调。”虞策说,“也好杜绝了那些心怀鬼胎的贱人。”

林多:“可是秦公子不喜欢。”

噗嗤一声,直戳中心。

虞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他苦恼地捂住脑袋,“林多,朕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他高兴。”

林多和蔼而慈祥地注视面前这个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惺帝,虞策过得有多不容易他是知道的,所以只要不造成什么过大的不良影响,一些小打小闹他也纵容着虞策胡来。自从登基的这些年来,虞策过得随心所欲,却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起来过,哪怕整个皇宫都是巴结他讨好他的人,虞策的眼睛里出现过各种情绪,却往往都是只浮于最表层,在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看不见的最深处,是一片万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但是秦湛出现了,虞策没有和他说过秦湛的来历,但林多已然猜出了一些。他担忧,因为秦湛的存在不合常理,甚至堪称危险;他欢喜,因为秦湛让虞策有了人情味儿,即使他不作任何事,虞策也能够欢天喜地地围着他蹦跶,为他付出。

是秦湛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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