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了车不过数分钟,当李云疏看到那栋典雅古秀的二层小楼后,原本疑惑犹豫的心情顿时宁静了下来。他安静地跟在霍铮的身后,听这个男人低声解释着:“刘老很喜欢茶,也很精于此道,是华夏茶会的理事。”

正说着,两人一起踏步过了高高的黄木门槛,真正进入了这间古色古香的小楼。在一名身穿青花旗袍的小姐的带领下,李云疏穿过一扇骨牙珠玉的雕镂屏风,眼前豁然开朗。

“豫肖阁以经营茶叶为主,这里的东西都算是上等的,刘老以前也曾在此购买过茶叶。”俊美高大的男人压低声音说道,那磁性优雅的声线在狭长窄小的走廊里显得格外低沉:“刘老的眼光很高,但我不希望你有太大压力。你只要随意看一看便好,帮忙的事不需要太放在心上。”

李云疏闻言,不由抬首看向霍铮。

由于四处张望的缘故,他比对方落后了半步,而从他现在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坚毅流畅的脸部线条和紧抿着的薄唇。李云疏微微愣了半晌,然后微笑着摇首道:“我会尽力的,不让你失望。”

霍铮低吟了一声,并没有再回答。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从俊雅的青年身上飘过,嘴唇翕动,到了嗓子眼的话却没有再说出口。

其实……连霍铮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开口请对方来这里。

在这过去的几天里,他已经找了几位茶专家来请教该如何给刘老送上这份贺礼。不提最近霍氏即将与刘氏合作的项目,就是两家几十年的老交情也让霍铮必须得费心去思考这份贺礼。

但是,就如同与刘老相识了几十年的霍老爷子说的一样,在整个b市,就算是请了华夏茶会的会长亲自挑选茶叶,恐怕都难得能入了刘老的心思。

刘老的爱好奇怪,对于茶叶更是有着超乎常人的偏执。

同一品类的茶种,去年的要,今年的不要。不同品类的茶种,这个要,那个不要。

这可真真是让霍大少费尽了心思。

或许是病急乱投医,又或许是死马当活马医,霍铮装作不经意地垂眸望了李云疏一眼,目光在青年精致漂亮的眉眼上停留了一瞬,又极快地离开。

或许……

是看着这个人永远淡定沉着的微笑,就让他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吧。

进了二层楼的时候,李云疏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豫肖阁一层那低调奢华的装饰风格,但是当他真正进入那一间沉淀沧桑的宝物间后,李公子仍旧是忍不住睁大了双眼,赞叹了许久。

整间屋子只有三十多平的面积,放置的东西也不多,却样样是精品。东西两边的楠木宝物架各六层八行,以间断相隔的对称式设计,将整面墙排满。在宝物架上,从宝相花纹镶嵌瓷瓶到素三彩红龙碗,共96样精巧别致的物件绽放着岁月沉沦的清香。

仅仅是一眼,李公子便认定这些全是真品。

待再走进屋内,引路小姐刚刚退出门外,李云疏便忍不住上前几步走到一扇彩画漆屏风前,怔怔地停住脚步。清雅的凤眸微微瞪大,李云疏惊叹了片刻,终于低声叹息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清流激玉琴。”

听了这话,霍铮不由诧异地问道:“你认识这把琴?”

李云疏恋恋不舍的目光在那张浅雅素净的古琴上停留了许久,接着才转过头,微笑着看着霍铮,道:“这把琴叫做清流激玉。初弹之时,有如清泉相撞,再弹之时,又如玉石作响。琴声清脆,回音绕梁,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一道幽光从霍铮的眼中闪过,他轻轻嗯了一声,还没再说话,便听见李云疏又“咦”了一声。再看去,只见李公子已经移步到了一边,停步在一卷长轴画卷前,凝眸沉思。

霍大少见状,也转了眼看向这幅画,一边看着,他一边低声道:“这幅画是豫肖阁的珍藏之一,在珍玩古画业内似乎挺有名的,好像是叫做……”

“千山尽水图。”一个清亮的男声忽然从李云疏的身后响起,他转身看去,只见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斯文男人正笑着走了过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丝眼镜,道:“这副千山尽水图是豫肖阁的珍宝之一,在整间藏宝阁里也是数得上一二的。”

话毕,那人的目光在李云疏的身上扫了一眼,然后转首看向霍铮,笑道:“霍先生,很久不见了。今天来,是想买一副字画回去给霍老爷子品·赏吗?”那人刻意在“品赏”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带了点戏谑的味道。

霍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似乎完全没在意到对方格外加重的音调,也好像霍老爷子没有那种牛嚼牡丹的趣味。俊美宛如天神的面容上依旧淡漠冷静,霍铮道:“我们来买茶。”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们这最好的茶。”

那人了然地笑了两声,说道:“最近好像刘老的七十大寿要到了啊……”

霍铮抬眸睨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那男人脸上的笑意更盛,他正准备再说写什么,忽然余光里便望见那个俊秀漂亮的青年正仔仔细细地盯着那幅画使劲地瞧,从笔锋晕染到右上角的两行提字,一点都没有分心,好像正在欣赏品鉴一份珍贵至极的宝物。

那人微微愣了一下,问道:“这位先生似乎对这副千山尽水图很有兴趣?”

闻言,李云疏再赏鉴了那幅画许久后才转过身,笑着回答道:“我叫李云疏。”俊雅的轻笑与青年精致的面容极衬,那笑容让年轻的男人闪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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