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我几乎想了一夜,把整个有关于这块地的商业计划重新做了一份计划书,心想,一定要说服郭董。当时,我甚至有种壮志潇潇的感觉。

第二天见面,我觉得自己很失礼,我自己只是随随便便的穿了一件t恤,但是郭董却是笔挺的白色西装一尘不染。他看见我后爽朗地向我伸出右手,握手的感觉非常沉稳有力,并张口说道:“天总,好久不见,美漪跟我说你要创业,要我支持你一下,你是个人才,她很看好你哦。”。

啊,没想到我在曾美漪心中竟有如此地位,我一边心里高兴着一边非常谦虚地说:“那主要是曾小姐特别信任我,我觉得现在只是在这个行业取得了一点经验,以后的艰苦还很难说。”

郭董点点头,示意我坐在他的左边,曾美漪坐在我的对面,她笑着冲我皱皱鼻子挤挤眼,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说我回答得好虚伪,我冲她吐了吐舌头,心想,不知道郭董会和我谈点什么,忐忑着,思想并不是很集中。

整个早茶的时间里,郭董一直是个倾听者,而曾美漪不停地让我汇报来那块地的周围状况以及财务分析。我把我昨晚做好的商业计划书拿给郭董,他看着,我说着。

听完了我的汇报,郭董开始问我个人的一些情况,包括我为什么来深圳,家里还有什么人,原来的职业等等。最后他问我:“天总,你对我有多少了解?”我怔住了,沉思了许久才回答了一句:“你给我的只是闪光的一面,但是,我想,那不是真正的你。”郭董笑了,拍了拍我的膝盖说道,“以后我们再详谈。”

我一直对郭董不甚了解,了解也就是从报纸上或者是阿英的描述中的片面,真正的他是个怎样的人呢?他怎么这么听曾秘书的话?

这天,我陪余镇长等几个人在湖北大厦吃完饭,唱过歌,回来感到很疲惫,回到家里就睡了。

睡了一觉,被难忍的头疼折磨醒来,到抽屉里找到一瓶阿司匹林倒出吉利吞下。

然后回到床上,想回到梦里去。很快,莫如的脸、阿英的脸、小曹的脸、张克果的脸、董事长的脸、柳海平的脸纷至沓来,搞的自己似乎身处万花筒里一般。

忽然,电话疯狂地振动起来,这个该死的功能,在这种时候能叫人的心脏炸裂。

我一边揉着欲裂的头,一边伸出胳膊来,看看床头柜上的荧光钟,可是凌晨三点钟啊。

“你好,我是钟明辉。”声音中气十足,很有力量。

“钟总,怎么,你还没睡?”

“是啊,听说你搞了块地,怎么,要不要我参与一下?”

我很奇怪,“你老的消息很灵通啊,怎么?你公司有kgb退役的人?”

钟明辉哈哈地笑起来,这时,我听到有敲门的声音,一个女人问,“明辉,你要不要喝牛奶?”声音不大,但是很熟悉。钟明辉似乎是摆手不叫那人说话,回答到,“天总,我不用那个系统,是莫小姐告诉我的。”

我说,“小项目,你不会有兴趣的。”

“天总是不是怕我控你股啊?”钟明辉平和中突然有些停顿,似乎有人在他身边搞什么?

我说,“不是这个问题,你一直是做土地供应环节的,而这个项目我是打算从头做到尾的,没有短平快的意思。”

钟明辉说,“那也没问题呀,只要你全程打我的品牌,利润我可以适当让步。”

我笑了,“钟总,你可能没明白我独立的意义,我之所以独立,就是想开辟自己的天地。要是用别人的品牌,我会离开炉灶吗?”

钟明辉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我给你派个副总,项目还是你说了算,也不打我品牌,利润你四我六怎么样?”

我脑子里盘算一下,觉得可行,但是嘴上还是说,“我考虑一下,过两天给电话你”

放下电话,我靠在床上怔了一会儿。这钟明辉的条件不是不可以接受,因为即使我跟别人融资,这最后的利润分配也是跟这个差不了多少,人家投资方即使不派副总也得派财务。为什么不接受他的投资呢?

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钟明辉这些人的,因为出身很容易就成了富豪。富豪各国都有。不过民主国家富豪,靠的是聪明才智、惨淡经营;而中国这些高干子女富豪,靠的是老子的权势,这是我们平民百姓不能望其项背的。

从高干子女一跃而变富豪,是中国独有的特色。为什么别的地方没有这个特色呢?除了民主制度这个关口之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区别,就是公有制和私有制。

资本主义制度的基础是私有制。国家只能通过政策措施来调节经济,但没有自己的财产,国库全靠纳税人出钱来充的程序,要受全国监督,贪起污来谈何容易。可是我们就不同了,它基础是公有制,全国的经济命脉都在政府手里。政府是由官员组成的,名义上是公有制,实际上是官有。有权的官甚至不必犯傻去贪污,他只要批个条子,给主管官员招呼一下,他的子女就可以捞到一块大地皮,或到国企里去当个头头,这都是真正白手起家的捷径,试问哪个资本主义的官员有这种方便条件?

所以在中国特色的官场,聪明人既可以本人当清官,留美名,又可以让子女据要津,成钜富。真正是名利双收,两不耽误。至于那些被双规的,坐监狱的,见阎王的,其实只是少数财迷心窍者做的蠢事。

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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