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越烧越旺,阿秀已经无力再挣扎。她的瞳仁惊恐瞪大,身体不断在地上打滚……渐渐的就不再动了。

慕容静不忍再看,抿着唇把脸撇开。

故而,她没有看到,当阿秀终于躺地不动时,一股浓郁的黑烟从她的身体钻了出来。

黑烟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冲进了那扇门中。

这时,容聿也终于解决了外面的护卫。他迈了进来,阿秀已经在火焰中化成了灰烬。

他眸光微微一闪,伸手将慕容静拉入怀中,柔声问:“怎么了?”

慕容静依在了的怀中,眼睛微微酸涩,“小时候……冉老夫人还没有生病,她很喜欢进宫陪先帝说话。那时候,她待我就像祖母一样慈爱。可如今……她却……竟是我亲手将她……”

容聿抚着她一头秀头,轻轻在她肩头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火焰已经灭去,地上只留了一层薄薄的骨灰。

慕容静眨了眨眼,将那股朦胧泪意收了回去。她从容聿怀中退了出来,回头看着那一地的骨灰,更加难受了。

可惜,这是花灵的身体。

冉老夫人其实早已下葬。

她望着那处轻轻一叹,“这可怎么办?”

“她生前是齐晴柔的徒弟,一惯为害做恶,死后也不得安宁,也算因果报应。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不如将骨灰交给莫言清带走吧。”

慕容静一愣,“莫言清?”

容聿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意味深长,“如此他便再没有理由三番四次来纠缠你了。”

慕容静心中不由一跳,“你竟然知道?”

“我眼里心里都是你,只要有关你的,事无巨细我自然都知道。”

慕容静:“……是暗一!”她咬咬牙,眼睛瞪大。

容聿也不回答,只是看着她。他温润如水的眸光,深邃而明亮,清滟绝伦,让人挪不开眼。

“果然是他!”慕容静恨恨道。

她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传到容聿耳中,心里不由来就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些尴尬,有些别扭,还有些难为情。

毕竟,每次莫言清悄悄来找她,她心里都有一种莫名气短的感觉。

他每出现一次,就会提醒着她,那是她前世的驸马,若不是她死的太早,甚至还会成为她的皇夫。

至于容聿……她居然不敢去想了。

容聿眸光微动,伸手在她额间弹了一下。

“咝……你做什么!”慕容静突然吃痛,捂着额头抗议地瞪着他。

“陛下刚刚在想什么?”容聿的声音虽然依旧温润,可眼底似乎压抑一股不悦的情绪。

慕容静有些心虚,连忙把脸撇开,“不说是要把花灵的骨灰带回去么……赶紧的。”

容聿轻哼一声,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走到那摊骨灰前。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瞬,眉头徒然皱了起来。

许是见他迟迟未动,慕容静不由惊讶,也走过去随着他一起蹲了下来,“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容聿沉着脸点头道:“的确有些不对,你看这骨灰发着黑,上面还缠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浊气。”

闻言,慕容静这才仔细看去。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这一地的骨灰上罩了一层淡薄的气息,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火焰焚烧过的原因,这股气息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若非容聿敏感,她都不可能发觉。

而那骨灰上也蒙了一层焦黑,就好似乎被什么东西染成这样,十分不正常。

容聿抬起头朝天空中高挂的日光看了一眼,又四下环顾了一周,起身捡了几块碎石,就地布了个阵法。

“你这是做什么?”慕容静不解地问。

容聿眼皮微掀,朝她瞥了一眼,“难不成陛下还真想把这骨灰带回去?”

“咳,我何时这样说过,还不是你先提的……”慕容静无辜地眨眨眼。猜想,他肯定还有话说。

就见他拍拍手站了起来,慎重道:“有件事情,需得与你说说。”

慕容静心头不由一跳,身上没由来一阵发寒。她指着地上的骨灰,颤声道:“你刻意用阵法把它镇住,难不成它有问题?”

“的确。”容聿看向她,淡淡道:“我怀疑陛下烧掉的只是花灵的尸体,并非是装有冉老夫人魂魄的尸体。”

慕容静脸上一白,“什么意思?”

“花灵身为灵宫门徒,身上修炼的灵术都是由齐晴柔所授。齐晴柔修炼的又是浊派的灵术,又为邪术,骨血里污浊秽乱。这种邪术十分可怕,就算到死也不会完全散去,故而即便人死化为灰烬,也含带一股浊气。”

慕容静恍然大悟,“所以,花灵的骨灰才是黑的?是因为这浊气早就融入她的骨血里了?”

“可以这样说。”容聿点点头,眉头紧紧皱起,“而冉老夫人她没有修过灵术,魂魄纯粹,若真被你烧死……不对!”

容聿的眸光忽然一沉,“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慕容静脸色微微发白,“正是因为冉老夫人没有修过灵术,所以她的魂魄被强行装进花灵身体里,才导致她变成那样的……怪物。”

容聿微微沉默,随后点头道:“正是如此。这就是浊派灵术的可怕之处。花灵虽死,她的身体依旧带着一股浊气,这股浊气将冉老夫人的魂魄侵蚀,才致使她神志不清。”

慕容静心里十分压抑,沉痛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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