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雍王赵元份重病不治薨逝。

赵恒甚为悲痛,追赠赵元份为太师、尚书令,追封郓王,谥号恭靖,并派遣朝廷重臣前去治丧,率领皇后妃嫔以及皇储赵允让和满朝文武大臣亲临哭奠,葬礼隆重,极尽哀荣。

雍王妃李凤面无凄容,假哭干嚎,滴泪不掉,并且还时不时的偷窥赵恒和刘娥,赵恒冷眼旁观着,心里不禁愈加愤怒。

回到崇徽殿里,赵恒气乎乎地坐在椅子上,越想越伤心,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

刘娥走到他面前,拿出丝帕来,轻轻地擦拭着他脸庞上的泪水,柔声劝道:“三郎,别哭坏了身子,你就节哀顺变吧!”

“我是替四弟感到伤心……难过……我觉得他这辈子活的真是不值得!”赵恒哽咽着,眼圈哭得通红,一双凤目中含满泪水。

“人各由命,谁和谁做夫妻,那是上辈子就注定的缘分,没准啊,他自己还感觉到很幸福呢!”刘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柔声哄劝着,自己都感觉到像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禁暗自叹息一声。

赵恒抽泣了一下,恨恨地说道:“此女凶恶歹毒,其心可诛!……只她穿衣用物描龙绣凤,我就可以砍了她!”

刘娥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要将她正法么?”

赵恒愤懑道:“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杀了!……可是四弟临终前求过我,让我别杀她……”

刘娥又给他擦拭了一下泪水,轻声道:“三郎,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什么话?”赵恒惊讶地望着她。

刘娥道:“我觉得,你太仁慈了……仁慈固然是好,可是也得看是对什么人,有些人,你对他仁慈,他就会把你的仁慈变成一把刀,狠狠地捅向你。”

赵恒泪眼朦胧地凝望着她,静静地听着。

“你知道么?萧太后有两个姐姐,大姐萧胡辇嫁给了耶律德光的次子庵撒葛,庵撒葛去世后,被辽景宗追赠为皇太叔,萧胡辇也就成了皇太妃;二姐嫁给了耶律李胡的儿子、赵王耶律喜隐,这个赵王天天想做皇帝,屡次造反,辽景宗脾气好,怎么都不杀他,他也没有因此而感激,而是更加得寸进尺,于是就是造反、被抓、放了、再造反、再被抓、再放了、再造反……折腾个没完没了,辽景宗去世,耶律隆绪继位以后,他又起兵造反,结果被萧太后抓住直接就处死了,契丹这才稳定下来……就拿这两场战争来说,如果你早点斩了傅潜以正军法,也许王超就不敢阵前抗旨……在这些庸人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你的仁慈,也许只会嘲笑你怯懦无能……”

“你的意思我何尝不明白?只是……四弟临终前求过我……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赵恒的眼底泛起一丝阴霾,接着又缓缓说道:“再说了,她毕竟是允让的生母,万一真的把她杀了,允让当了皇帝以后会怎样?”

“那你就由着她为所欲为么?……恐怕,她更会变本加厉。”刘娥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她若是肯从此安生,也就罢了,但是若再兴风作浪,我绝不饶恕。”赵恒的眼睛里又流出来一滴泪。

刘娥便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给他把泪水拭去。

李凤迫不及待地上表将赵恒派去照顾雍王的六名侍女送回皇宫,没有了监视着自己的人,她顿觉神清气爽,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本来犯下滔天大罪,她惶惶不可终日,但是平安地过了几天,发觉没事后,心里不禁更加得意起来,从此愈发藐视赵恒,胆子也越来越大,雍王尸骨未寒就**作乐,夜夜笙歌。

这日,张茂实和赵允让在御花园里放风筝,忽然上吐下泻,赵恒得知后,急忙令太医前去医治,太医化验出来结果后大吃一惊,张茂实竟然是食物中毒。

赵恒不禁勃然变色,立刻让人彻查此事,本来想让皇后查办,但是想起皇后那病歪歪的身子,便又改变了主意,让刘娥负责彻查。

刘娥让司正司的女官查来查去,居然查到了一个小宫女身上,那小宫女受刑不过,只好交待出了幕后主使人原来是雍王妃李凤。

刘娥给赵恒缓缓地斟着茶水,那茶水呈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茶盏中,香气四溢,热气腾腾。

赵恒却无心喝茶,只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宫女,气得咬牙切齿,一张英俊的脸庞冷若冰霜。

“雍王妃见张茂实长得像官家,就怀疑他是官家的儿子,生怕他将来会抢了皇储的地位,就想先下手为强,把他除掉。”

“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昧着良心做事?”他皱眉,定定地凝视着小宫女。

小宫女却不敢抬头,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她说……她的儿子当了皇帝以后……就会放奴婢出宫,让奴婢的哥哥当将军。”

赵恒冷冷道:“当将军?……你哥哥是干什么的?”

小宫女依旧垂着头,嗫嚅道:“杀猪的……屠夫。”

“呵!”赵恒怒极反笑,将手“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怒道:“我大宋的将军,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值钱么?!”

小宫女吓得一哆嗦,接着就重重地磕下头去:“请官家饶命……请官家饶命!”

“饶命?饶了你的命,让你再出去害别人么?……来人,拖出去杖毙!”赵恒的声音平静如无波的水面,却令人不寒而栗。

小宫女一听“杖毙”,越发磕头如捣蒜,不断地哀求着:“求官家饶了奴婢吧!奴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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