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整整走了三天。这三天里,试琴边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和马夫也算是相安无事。

这天,停下马车后,马夫拿出了一条黑色的布,遮住了试琴的眼睛,然后绑住了她的手。试琴知道是快到目的地了,她也甚是配合。其实,这一路上,她想尽办法留下了并不充足的记号和信息,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到。如果公子可以及时参悟她留下的信息的话,肯定就能得知银铁的所在。赶在方靳离开衾城之前,凭公子的能力,想取到银铁应该轻而易举。但奇怪的是,她的确从来没有想过有人可能会来救她,被人绑架够惨的了,还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岂不是太过可悲?虽然冷静不代表不害怕,未知总让人心生畏惧。但是情况不允许懦弱,所以只能伪装的更加坚强。

马夫扶着她下了马车,试琴默数着步子,凭感觉分辨着方向。

向前走了四百一十五步,开始左转,应该到了一个长廊,左右都植了花草树木,正值金秋,丹桂金菊,香味甚是浓郁。走了三十七步,走出了长廊,眼前的光线又暗淡了些,可能是进了个山洞或假山,温度要比外边更为清凉。空间极小,试琴会经常擦到岩壁。在这里转了一圈,可能是为了混淆视听,因为试琴感觉转的角度和方向都是一定的,她数着步子,留意着感觉,总觉得是又回到了原地。然后又向右走七十二步。这时,他们停了一停,马夫丢下她靠着边墙,自己不知到哪去了,风中刮来女子的笑声,试琴认真聆听。并不只是一个女子,而是一群。她们声音甜腻,带着浓浓的撒娇味。倒并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女孩。难道是风尘烟花之地?过了一会,马夫回来了,复带着她又右转,这次走了七百二十四步。马夫似乎推开了一扇门,试琴似乎听到不远处珠帘晃动的声音。

珠帘后有人安坐。

试琴被推进去后,门被重新关上。她无助地站立片刻后,有人解开了她的眼罩。

入目是一张稍嫌艳丽的脸,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漂亮的不像话。但……这个人是个男的。试琴抽搐了一下唇角。

“小试琴,好久不见了。”那人略略退后了几步,打量了她一会:“诺,你也长这么大了。”

试琴笑吟吟地看他:“这位公子,五年前的事我已经记不得了,我们是旧相识么?”

“就喜欢你这种处变不惊的性子,”那人哈哈大笑:“我叫贺子舟,是浔王的朋友。”

“浔王以前的朋友。”试琴纠正说。

贺子舟淡淡道:“凡事划的这么细,倒是没意思了。”

试琴赞同地点了点头,眼光瞥向自己被绑住的双手:“那贺公子不知要与试琴叙什么旧呢?”

贺子舟低笑了声,帮她解开了双手:“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试琴活动活动了手腕,示意洗耳恭听。

贺子舟轻描淡写,故事很简单。只是他眼中的悲恸那般铭心刻骨,让他整个人都诡谲了几分。

贺子舟七岁那年就上山学艺,那时师父已有了一个弟子,比他大一岁的韶浔。韶浔人一直闷闷的,终日除了练功读书,没有一点乐趣。后来来了个小师妹白潇潇,山上才热闹了几分。他和白潇潇一起闯了不少祸,每当要被师父责罚时,两人总尖叫着上窜下跳,韶浔只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依旧做他的事。贺子舟曾想,这个师兄的心是被铁石做的吧,如斯冷漠,不近人情。

后来贺子舟才知道,韶浔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生下的皇子。他的母亲在他七岁那年为救帝王而死。他母亲死的那天,皇帝问他想要什么恩赐。韶浔说,送我去学武功,这样才能保家卫国,守护父皇。

可整个王宫中韶浔在乎的并不是什么父皇,什么国家。他唯一怜惜的是与他同病相怜,小他两岁的妹妹韶雪。韶雪是白皇后的女儿,本应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快乐公主。但白皇后与太后素来不和,在怀韶雪的时候,太后曾故意刁难白皇后,以至于她早产。而为了保住韶雪,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皇帝爱妻深切,发妻早逝让他迁怒多人,包括那个无辜的瘦弱的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韶雪享受了公主之名,却过着奴隶不如的生活。韶浔偶尔地发现了这个奄奄一息的婴孩,将她抱回了自己的宫中,一手将她带大。好不容易韶雪长到了五岁,她的父亲,她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却从来没有过问过她的死活。她的依靠是韶浔,她的希望也是韶浔,她活下去全部的理由都是韶浔。

贺子舟是十岁那年见到韶雪的,韶雪简单单纯,让人很有保护的yù_wàng。也在那时,贺子舟决定,他会一辈子保护她爱护她,把她捧在手心上。谁说孩子年幼不懂爱情,韶雪的一颦一笑一呼吸,都让他小心翼翼地欢喜。韶浔十三岁请缨上战场历练,韶雪担忧地一夜未睡。第二天,她偷偷来找他,她羞的满脸通红,难以启口。在他再三询问下,她才含着泪,对他说:“子舟,我只你八卦七绝无所不能。你与哥哥情同手足……”她话没有说完,贺子舟就明白了。他笑着安慰她说:“你别担心,我会帮你照顾二皇子的。”果然,韶浔出征那日,他跟去了。韶浔重伤主将,夺了军权,打了个漂亮的胜仗。回朝那天,韶雪激动的双颊染红,如桃花一般娇艳。她抱住了他,她说:“谢谢你,子舟。”贺子舟第一次手足无措,他想就是此番死了也值得。

两人便在一次次凯旋中慢慢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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