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父已经看到那些信息了,他修长的指节搭在那叠文件上,指腹摩挲一会儿黄皮纸的外壳,敛眉不语。

他的确愧疚俞晓鱼许多,名义上是疼爱女儿,想给她一切最好的东西,甚至连结婚对象都要经由他的同意与审核,可逐渐的,还是忘记最重要的东西。

不然怎么会……连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

是他对不起自己死去的妻子,一切都是他的错。

要不是祁言语重心长告诉他需要按捺,他真的很想撕下那个冒牌货的一切伪装,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给俞晓鱼赔罪。

还有沈畅……他怎么没想到这个自己一直看大的年轻人会做出这样狠辣的事情,令他愕然,甚至是心惊胆寒。

不过,俞父也间接地认同了祁言的存在,就这些事情上来看,他的确是在尽自己所能,来保护与照顾俞晓鱼。

所有他亏欠俞晓鱼的,祁言都代替他弥补上了。

就这一点来看,他的确不能因祁言的出身而否定他。

前二十年是他做错了,后二十年,他一定要尽自己所能补回来。

俞父将精致的西装拧上一枚纽扣,他迈步出门,对秘书说:“去教堂,我……女儿的婚礼要开始了。”

与此同时,祁言也带着俞晓鱼出发前往婚宴现场。

并不是他不想尽快,而是将一切罪证搜刮至今,最快也就是这两天内完成的,只要赶在婚宴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沈畅的婚礼是西式的,打算在近海边的一座华美的教堂举办,需要神父证明,然后宣誓,相互戴上婚戒。

祁言赶到时,里面悦耳的乐声还未消弭。

沈畅正打算宣誓,就被破门而入的祁言阻止。

假晓鱼回身望向祁言,眼底有隐藏不住的喜悦,她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却恍惚以为,这个男人是来带她脱离苦海的。

直到她看到随后赶来的俞晓鱼,一张原本清纯貌美的水晶妆容的脸顿时变得狰狞而扭曲。

真的俞晓鱼就好似一面镜子,对比着她的不堪与恶毒,让她无处遁形,无处躲闪。

下意识的,假晓鱼只能用带着洁白手套的手掌捂住脸,不让众人去看自己这张假冒的赝品脸。

这种感觉既羞愧又难堪,仿佛将丑闻昭告了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谴责她。

“假冒我的身份很有趣吗?”俞晓鱼虽站在低处,是一名冒昧而来的不速之客,可她浑身泠然的气场散开,竟每一个人会质疑她的身份。

只是这一场好戏才刚刚打响警\枪。

沈畅还是一贯的冷静自然,即使戏被戳穿了,也还是有良好的演员素养以及近乎完美的临场反应。他扬手猛地就给了假晓鱼一巴掌,佯装愕然道:“你骗了我,你不是真的俞晓鱼,你究竟是谁?!”

假晓鱼没想到自己会挨上沈畅这一巴掌,她咬死下唇,唇瓣很快就泛出几点血珠,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口腔,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

她还来不及倒戈,居然就被沈畅这样卖了。

这个男人……果然是如她所想的那般阴冷恶毒!

可惜她的嗓子毁了,有口难辩,百般呵斥也完全无法出声辩解一句。

如果要给她安插罪名,她也无权否认,只能背下这个黑锅,还沈畅一个“清白”。

祁言对沈畅演的这一出戏恍若未闻,他扬手,食指微立,命人将至关重要的一个女人带进来。

当时就是这个女人亲手将俞晓鱼推下水涧的,而且是受命于沈畅。

那时的情形,俞晓鱼永世难忘。

女人被人推进了教堂。

她踩在嫣红刺目的红地毯上,一路踉踉跄跄行来。

整个婚礼现场置办的华美精致,就连两侧都摆满了石架,架上尽是鲜花与镂空雕刻的蜡烛,弥漫着令人心安的薰衣草精油香味。

她从前,也是渴望过和沈畅结婚,一起步入这个圣殿的。

甚至在情\动时,沈畅也曾夸口许诺过婚礼的事情。

一切不过是一场黄粱大梦,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女人闭上眼,心底无比懊悔。

就像是现在,明明沈畅身边的人也不是俞晓鱼,可就算是其他人结婚,也轮不到她。

她没有忘记在俞晓鱼出事之后,自己被人追杀的样子。

要不是出了车祸,后被祁言盯上,制造了事发身亡的假想,她可能真的死在那里了。

女人的眼底逐渐变得清明,她倨傲地挺起脊背,对沈畅微笑。

她勾唇,流露出一抹如同黑色大丽花一般高贵而妖冶的笑容,就像是从前,沈畅所爱的一样。

女人低语:“没想到吧?我还活着,我来送你下地狱了,你要和我一起死!”

沈畅冷然的瞳眸骤然缩紧,他一向冷静自若的眼底终于有一丝松动,他眯起眼睛,还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个男人果然掌握了一切他所想知道了,终于令他无处翻身了。

但他生性多疑,早就想到了极有可能会有这样的场面,原本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却被这个名叫祁言的男人好好利用了。

很好。

他下意识抚向身后的裤袋,隐藏在西装内的暗角。那里有一个他所需要的小玩意,一切都要靠它翻身。

女人一步步朝他紧逼,她就想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沈畅终于输了一回。

女人放肆地笑道:“当初俞小姐的失忆就是你一手造成的,就是你命令我将她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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